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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叉就没。还有其他东西,都是让人尝一口的分量。

  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在‘试菜’。

  江济堂提着樱桃梗,下面有一颗小小的鹅肝球。

  这个大大的白瓷盘里只有这么两颗鹅肝球,边上都是用蓝莓酱画的几何图,还点缀了两片鲜嫩的香菜叶。

  但随后上来的‘小面包’更是突破想象力,下面是4×6厘米的小饼干,中间叠了三片薄到透明的腊肠,再盖上其他材料。上面那格外轻飘的‘面包’,居然是打发后煎熟的鸡蛋清,一抿就没。

  这都不是空气感,这就是空气。

  他有点想念丁大厨的缤纷面包片。

  很快,二十多道菜就吃完了。

  其他人或许十分满意,毕竟无论酒店的地理位置,窗外的环境,装修,服务人员,食材的珍稀,都对得起期待,随便一拍都出片。

  但帕森斯和江济堂都是务实的人,他们最大的感受其实是:没吃饱。

  这么多盘子,这么多花样,最后没吃饱?

  谁敢信?

  在魔法世界,红肉代表‘热’,被教廷鄙视为‘粗暴者之食’,教廷一向是推崇鱼肉和白色禽类,但帕森斯照旧吃大量红肉,因为红肉才能提供高能量。战士是必须以吃饱为第一标准的。

  而江济堂,他百无禁忌,别说红肉,就是被贵族鄙视的各种‘远离神恩的地下果实’他都照吃不误,还很喜欢。他也是以吃饱为第一标准。

  “晚上还有别的事吗?”

  江济堂的笑容让帕森斯想起在哈图沙原的小旅馆时,他邀请他离开众人,去沙漠中看沙漠银河的时候。

  帕森斯此前从未听过看过‘沙漠银河’,他的前半生只有训练,背诵戒律,到处剿匪。

  在坏小子的诱惑下,帕森斯生平第一次逃离了原本的生活轨迹,去见识了沙漠之无垠,星河之璀璨,以及人之渺小。

  那被压在灵魂最深处的帕森斯醒过来。

  浪漫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如果没事,要不要和我去外滩玩?那里今天会很热闹。”

  “好。”帕森斯的身体比灵魂更诚实,他还没有回神,已经应下这个邀请。

  江济堂抓起纸袋子,再提起没喝完的起泡酒:“那还等什么?我带你去。服务员,酒打包,谢谢。”

  锦城靠海,还有大江横穿而过,外滩就在江边,用汉白玉罗马柱围出一个半圆形的广场。

  帕森斯手里拿着一杯钵钵鸡冷串串,手腕上挂着奶茶袋,还提着美酒打包盒。他身后是餐馆和酒吧,身前是滔滔不绝江流,灯光绚丽的音乐喷泉表演已经开场。

  今日是七夕,外滩广场上除了平时就有的小吃摊,还多了许多卖花卖玩偶的小贩。但是最多的,当然还属情侣们。

  江济堂和帕森斯就挤在一群情侣堆里,帕森斯同手同脚表情拘谨,而江济堂拉着他,另一只手抓着梅干菜煎饼,开心地看着几十米高的喷泉柱子。

  “我就知道今天有。每逢节假日,最大的音乐喷泉就会出场,平时只有十多米高,也没有这么久。”江济堂拉着他,找到了绝佳的欣赏位置。

  帕森斯没听清江济堂说什么,他只觉得手腕烫得快要融化,另一个人的手就握在上面。帕森斯悄悄深呼吸,他的额头爬上细细的汗。

  其他人也早注意到他们,虽然时下风气开放,但也没有开放到两个男人手拉手却不去关注。

  而且他们两人身姿挺拔相貌出众,出于爱美之心,也得多瞧几眼。

  帕森斯穿着考究的手工西装,气质如严寒,拒人千里之外,而江济堂笑如三月春风,可亲可爱,稍稍化开寒冰。这一冷一热,也是和谐。

  前面的喷泉变幻角度和形状,时而叠成爱心形,时而一攀入云霄,五彩灯光闪烁,映照如仙宫。

  帕森斯无心欣赏。

  他看着那人的侧脸,入了迷。

  半小时的音乐喷泉表演结束,但情侣们还聚集在广场上,江济堂拉着他的手穿梭,他们看到了在外滩奏乐的流浪歌手,吹着海风,拉着手风琴或者吹着萨克斯,四周围坐着男男女女。

  “我能试一下吗?”江济堂问一位打架子鼓的歌手。歌手愣了愣,让出了位置。

  江济堂站在那,他双手拿着鼓槌,靠近麦克风:“送给我亲爱的朋友,帕森斯。”

  帕森斯的脸像是有火焰在烧,他想他的脸一定已经红了。

  同样被万人瞩目的江济堂却开始敲击架子鼓。

  他会架子鼓?

  他还会架子鼓?这样热情奔放,涛涛如潮,一如江济堂身上那种澎湃的生命力。四周的人越来越多,空气都变得灼热,帕森斯忍不住扯开领口的扣子,深深呼吸。

  江济堂一直看向他,目光和火焰一样。帕森斯感觉这一刻,他大概是对方眼里唯一的人类。

  “你真是贪婪啊。”帕森斯对自己说,“这样的朋友你拥有了一世还不满足,还想拥有第二世。”

  谁能不被吸引呢?或许有,但一定不包括死气沉沉,灵魂垂垂老矣的他。

  热闹持续到九点多,依旧没有熄灭。但江济堂和帕森斯已经准备离开。两人推着一辆车,慢慢走在星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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