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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珩掌控着全局,这次挽救及时且涿州城当年便建了良好的地下水系,死伤不算惨重。
但经济损失不可挽回,这都是后话。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好说。
唯一令她很好奇的是,为何一直没能找到萧沅和她的小郎君。
烧焦的树叶落到刚浇湿的地面,潜到地缝里,与野郊一处溪流汇聚,沿着石壁缓缓流进了暗室。
萧沅脱了外袍,露出精壮腰身,正踩在水里捉鱼。
这个地道连通一间暗房,除了盖着灰,桌椅床铺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梳妆台,台上放着哄小孩儿的拨浪鼓。
这些东西估计放了好多年,用不得,只好把铺盖全部撤去,铺上自己的衣服,暂做休息调整。
现下出去反倒更加危险。
黎清欢身上安稳睡在里头,惊吓加上奔逃的疲累不知睡了多久。
他闻着香味醒来,走出去,展臂扑向正背对着他烤鱼的女人。
好好的桌椅板凳全被她劈了做柴,上好的香木,烤出来的东西别有一番风味滋味。
黎清欢就静静陪着她,也不说话,火光打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影子交叠着拉向甬道深处。
萧沅瞥了发呆的黎清欢一眼,懒懒道:“不怕了?”
黎清欢点头又摇头,他缩着腿坐到萧沅身边,靠着她,开始嘴馋。
事已至此,吃饭最大,况且天塌了还有萧沅这种个儿高的顶着。
“我渴了。”他道。
萧沅懒得理会,下巴指指旁边温着的水让他自己倒去。
她花钱养着黎清欢,又不是上赶着做仆的,不稀罕伺候。
黎清欢温吞捡起个茶杯,慢慢润泽干涩的喉咙,也给萧沅倒了杯,看她仰脖子一饮而尽。
跟新婚妻夫一般。
他和萧沅好上之后,记忆里全是不堪入目的场面,极少有这样对坐着安安静静的时刻。
悄悄抬眼看向对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估摸着顶上的炸药都清了,”萧沅已经许久没听到炸响,“我刚回去过一次,门从里面开不开,只能继续向前走。等我们吃完,一同去探探。”
“好,我跟着你走。”黎清欢应下,又问,“这里怎么会有鱼?”
“淌的是活水。”反正关在里面闲在无事,萧沅耐心地有问必答,“沿着沟渠溜进来的。”
顺手撕下半片鱼肉搁洗好的木头片上递过去:“没味儿,先填个肚子。”
这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黎清欢怎么会挑三拣四,接过小心吃起来。
还能接受的腥味,带着溪水的甜,暖胃饱腹。
黎清欢吃得正欢,忽听头顶一声嗤笑:“果真是个猫儿,这么爱吃鱼。”
“你才是猫呢。”
小猫向嘲笑他的可恶人类呲牙,又被那张精致深邃的脸迷得愣住,羞涩低下了头。
萧沅从前也是个泼皮无赖,等年纪渐长,地位变高,才收了心性。
可在这狭小空间里,哪个鬼影子识得她是富甲天下的萧掌柜,不过就个不禁弄的小郎君。
干脆丢下手里的木棍,凑过去抢对方的吃食,得意笑道:“那我是大猫,你是小猫。”
黎清欢听了脸更红,咬住唇边觉得还挺般配,手都颤了。
下辈子做真做猫儿也乐意。
要是在外面的萧沅也跟现在的萧沅一样就好了,想到此处他又变得丧气至极,她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里面不出去。
餍足之后,萧沅没急着走,抱人就地躺了会儿,一点都不计较。
黎清欢想起刚才房里的景象道:“这地方还挺精致,不知道是谁弄的。”
萧沅睁眼看着石壁顶,上头刻着几幅征战胜利的画,画中人欢呼雀跃拥簇着她们的铁甲将军,单看装束面容不是汉人。
蓝眸深处深处变得幽暗,回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北狄人。”
“啊?!”黎清欢惊讶。
“早三十年前,这片地方都给北狄人占着,后来给咱皇上打回来的。”
黎清欢听得好奇,这些事儿都是他出生前好久的事情,也无人告诉他。
而萧沅一个流着北狄血的人,却自认归属大暄,他喜欢听萧沅讲故事,也想知道她的故事。
但萧沅不再继续说下去,闭了闭眼,不消片刻便拉着黎清欢站起来,恢复了让人亲近不得的冷峻。
迷雾中看不清真心。
黎清欢牵着她的衣袖,亦步亦趋不肯丢手,不想做拖累她的那个。
走过她们刚才休息过的房间,是个拐角。
人一过,不用火折,两边的灯火全燃了起来。
三十年前的机巧之术,丝毫不输当今。
路的尽头,是一处龛台,摆着几幅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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