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战火里的少年佣兵二
深夜。
在成功抵达意大利领土上的安全点后,这支来自法国的偷渡队伍当即解散,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对兰波与魏尔伦来说,顺利以黑户身份离开法国只是开始。他们还需要尽快前往附近的泰梅兹口岸,依靠同样的办法联络本地黑丨帮后搭上一艘渡轮,藏在货舱里前往瓦夏。
但货舱只有通风口没有舷窗,天花板灯泡昏暗,极端压抑且逼仄,各种各样的东西占掉大半个空间,剩下的那点位置还要与其他偷渡客同享——而这导致不同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相当难闻的、令人反胃的恶心感。
兰波能够适应这类的环境,但本就不怎么习惯交通工具的魏尔伦已露出极其不舒服的表情。
他靠坐在角落,手掌隔着衣服按紧胃部,低着脑袋,兜帽的阴影挡住整张脸。
与魏尔伦之前待在小房子里全神贯注戒备的强势不同,此时的他抿唇强忍头脑晕眩的极端不适感,几乎要将自己蜷成一团。
太难受了,躺在实验台上接受检查时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魏尔伦不停地做出吞咽动作,近乎要形成某种机械性的、僵硬的安抚反射。
即使他已经对自己使用重力,让身体牢牢钉在地板、随之起伏,用来防止游轮在浪头颠簸时产生的失重与坠落感——但收效甚微,他依旧感觉恶心得要命,随时都可能吐出来。
空气不流通的游轮货舱比之前坐火车和汽车时的环境都要恶劣太多,魏尔伦缓慢呼出口气,脑袋后仰,抵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终点,他只能继续忍耐。
等回去后,可能需要加强在交通工具这方面的适应性训练……
“弗雷尔。”
当身边刚响起这个被兰波轻声唤出的名字时,魏尔伦怔了下,没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
但兰波没有再重复第二遍,而是直接伸手环住魏尔伦肩膀,让大半个身体朝他倾斜,歪倒,直到切实的靠在自己肩头。
“闭上眼睛,休息会。”
在这片充斥着浪潮与窃语声的狭窄空间里,他的声音很低,是用英语说的,口吻温和,但不容置疑。
从离开法国开始,他们就改用英语交流;而为了关照还不太精通英语的魏尔伦,兰波几乎不用长难句,而是通过几个单词来组成简略但清晰的命令。
魏尔伦低低“嗯”了声,温驯地闭上眼。
等身边那阵轻微的窸窣声过后,又有一样冰凉的东西被递抵在他嘴唇边,带着一丝辛呛的气味——魏尔伦条件反射张口,任由那东西被兰波塞进来。
微微抿了抿,瞬间被呛到的魏尔伦发出一点闷闷的呛咳,才发现那是一片切好的生姜。
兰波提前准备好的……?
“含着别吞,能缓解晕船。”
魏尔伦身体微动,还没有将话问出口,耳畔便传来一句压得极低的轻声解释,接着又彻底没了动静,显然是不打算再说更多。
但新鲜生姜片这种东西,显然不是当场就能切出来的。
原来在他们出发之前,兰波就往那个破布包里提前准备好能缓解他晕船的生姜片。
魏尔伦忽然觉得,身体的不适感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船外的浪涛仍隐隐约约,但在货舱之内,时间的流逝变得静谧而安定,像细细的金沙从指间溜走,却为他留下了一捧暖和的、干燥的温度。
…………
瓦夏,阿姆河港口。
终于能离开那间昏暗又狭窄的货舱,兰波先让魏尔伦坐在长椅上休息,直到确认他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后,再一同前往早已换成自己人的旅店。
在那里,dgss的后勤部同事已经为他们准备了适合的两身衣服,以及一大袋枪械及生存类装备。
兰波与魏尔伦在宾馆洗了个澡,休息到第二天上午,才各自换上符合雇佣兵的装束——沙俄式高筒皮靴、深卡其色战术裤、同色无袖背心与轻型防弹衣外套、搭配防护镜与迷彩围巾。
一切都准备就绪,兰波拉开旅行袋,略扫了眼,从里面拿出美制m3战壕匕首与俄制托卡列夫tt-33手丨枪,交给魏尔伦随身带好。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他们的来历,后勤部准备的武器来自各个国家,没有固定套路。
这也符合雇佣兵的生存习惯:只追求高性价比与实用性,不在乎是否整套皆为制式。
魏尔伦先将匕首插进紧系在大腿上的战术武装带里,再接过那把手丨枪,掂了掂重量感受手感,又熟练地卸下弹匣数子丨弹,重新推回去,上膛,别在腰后。
使用匕首的近身格斗,以及使用重力加持的远距离手丨枪——这两样是他目前主要且擅长的攻击方式。
倘若再搭配能够防御几乎所有物理攻击手段的异能,那么,魏尔伦就会变成能让大多数敌方毫无办法的恐怖人形兵器。
哪怕他长着一张足以令大多数人黯然失色的精致容貌,会令人联想到远在仙宫的北欧神明。
——但此刻,拥有着、掌控着这样武器的人是他。
兰波在端详全副武装的魏尔伦片刻后,又翻出一把体积颇大的短管m16冲锋丨枪,让他以标准的待射击姿势拿在手里,不用装备起来。
其实这把冲锋丨枪的枪管已经被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