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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选定余牧的那天,市内的气温高得吓人。
即使是在那样的温度下,罗开慧都坚持穿着完全不透气的长裤出门。
这样的一个人,会选择穿长裙与余牧出门吗?
*
坐在客厅正对大门的岳莫隐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一缕宛如轻烟一般的炁顺着门缝挤了进来,缓缓朝着自己飞来。
不知为何,相比于自己当时在七院看到的娄向晨使用的从符纸上剥落下来的精妙复杂的炁术,这一道炁竟显得有些过于质朴了。
然而等那道炁接触到岳莫隐的耳廓时,一句微弱但清晰可闻的“问问罗开慧,余牧的社交圈里有没有一个喜欢穿长裙的长发女子”在他的耳旁响了起来。
效果并不逊色于当时在水库娄向晨和老郭之间用于通讯的传音符。
不知为什么,在听闻那道炁所夹带的内容的同时,岳莫隐只感觉是有一只刚出生的小兽用那带有绵软倒刺的舌头在自己的耳廓上舔了一下。
只不过这样微妙的感受在他心中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怒反笑的情绪。
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来只是我单方面以为我们的联盟坚不可摧。
真没想到你居然在这种信息上藏私?
要不是现在不是个起内讧的好时机,岳莫隐非得把人按到车的前发动机盖上问个明白不可。
不爽归不爽,正事儿还是要办的。
大不了秋后算账,九出十三归。
“罗小姐,余牧先生的社交圈里是否有一位喜欢穿长裙的长发女子?”岳莫隐不动声色地问。
第27章 什么叫我假扮的他? 明明!是他!!假……
喜欢穿长裙的长发女子。
听到岳莫隐替并不在场的谭盛风问出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罗开慧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连于可璃都觉得这个问题的范围有些太宽泛了。
感觉已经宽泛到了任何一个人有一定自己社交圈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符合这个要求异性友人。
更何况余牧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帅哥,在他身边符合这个条件的女性朋友应该只多不少。
然而奇怪的是罗开慧没有给出任何人选。
“说实话,我不知道。”她轻微地摇摇头。
相比于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于可璃,岳莫隐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从于可璃带着余牧在这边呆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被罗开慧发现来看, 这两个人的婚姻状态已经进入了一种名存实亡的状态。
而且在这段一触即破的关系中, 罗开慧看起来是相对弱势的一方。
否则没理由是身体上并不那么方便的她来找余牧, 而不是等着余牧主动去找她。
然而岳莫隐刚想把话题转移回到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上时, 罗开慧却并没有就此结束她的发言。
她将一只原本拢在水杯杯壁上的手收了回来,捋了一下明显是新修剪过的刘海, 自嘲般说道:“好笑吧?身为妻子,我不知道他在工作时间之外会做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平常会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
“原本以为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她用指甲敲在太阳穴上,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惩罚。
“甚至现如今……连他死了,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见罗开慧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变化,同为女性的于可璃不由得下意识在心中泛起了几分同情和怜悯的情绪。
然而岳莫隐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应。
“我以为你们夫妻关系不错来着。”他上下观察了一番罗开慧的动作, “不然二十号那天我的助理应该能够直接判断出, 由你假扮的来补签合同的余牧和十八号被选中的余牧是两个人。”
原本还算镇定的罗开慧听到岳莫隐这么说后, 当即把水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放。
裹挟着剔透冰块的液体伴随着她的动作飞溅了出来, 仿佛经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
“什么叫我假扮的他?!”
被岳莫隐拿来装水的玻璃杯被设计出来时大概也没想过, 自己会被如此粗暴地对待。
在底部接触到余牧客厅那张由整张大理石切割出来的茶几的瞬间, 它在应力的作用下骤然炸成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块碎片。
这些映照着罗开慧剪影的碎片在客厅顶灯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 像极了一汪实体化的粼粼酒液。
罗开慧哑着嗓子嘶吼道:“明明!是他!”
其中一片较大的玻璃碎片将罗开慧的手掌皮肤切出了道口子, 暗红的血液缓缓地从伤口处流了出来经由桌面上的水渍快速扩散了开来。
“假扮的我!!!”
而言语似乎不足以展现出她的愤怒。
于是下一秒,罗开慧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过于猛烈,导致她左膝以下的义体从她的身上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