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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整座城市的大小街道, 乃至于天际边山外青山都是他本尊所拟造出来的。

  所以它自然也能捕捉到谭盛风的一切动作。

  一道凹槽切开了屋脊, 又一道深壑犁断了水溪。

  这是在做什么?

  申楼兰下意识从这种诡异举动中嗅到了一种危险, 但不知道为何此时的它竟然有一点累。

  累到除了看着房间内站在黑板前的那人之外, 它什么都不想做。

  但那人很明显不愿意看它。

  就算在同另外两人交流后,那人勉为其难地重新将视线投了过来, 但申楼兰知道,那人不是在看自己。

  于是申楼兰开始思考,到底什么事情会变成个样子。

  它最开始是想要做什么来着?

  在第一次具有记忆这种东西也就是刚刚凝出妖核之时,它就因为其体型之巨大被一个远古部族视为神迹,给抬到了某个祭坛里好生供养了起来。

  而申楼兰也毫不客气地享用着部族提供的一切供奉,并顺连带着将迫近部族的妖兽一同化为了自己的养分。

  哦,当然是在不吃人的情况下。

  那时的它已经知道了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就这样一来二去, 这部族居然真的在申楼兰的“庇护”下成长起来, 并且开始向四方征战并扩大了领地范围。

  一个部族变成了村落, 村落又发展成了城邦。

  每一代领主都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祭坛, 并让孩子亲手向申楼兰供奉当年初雪落下后捕获的第一只猎物。

  一开始申楼兰还会去尝试记一记领主的面貌, 可后来它就不记了。

  死得太快, 换得太勤, 它记不过来。

  终于有一天, 在吞下一只苍鹰并将其彻底消化后,申楼兰提升到了化衍级。

  至此,它可以主动派生出类似于腕足之类的用于移动的器官了。

  于是申楼兰走了,离开了这个它呆了太久太久的地方。

  而当已经来到至臻级的它某一天心血来潮故地重游, 只发现成为了原本还算兴旺的城邦成为了一处埋没在海水中的断壁残垣。

  突然,申楼兰没由来地觉得有些难过。

  有别的至臻级妖兽跟申楼兰说:“别把人类的事儿放在心上,朝生暮死,各有天命。”

  “与其操心人类,你不如同情同情别的那些被斩妖人屠杀的同类们。”

  “好好打赢当前这场战役,等到世界归属于妖兽后,甚至可以专门给你圈一块地让你养人玩儿。”

  但是没能看到战争结束,申楼兰就被镇压在了南靖地下,惶惶不见天日。

  救援一直都没来,想必是败了。

  身为战败者,它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做梦。

  而梦的内容基本都是有关那个最开始供奉它的村落的。

  它总是会去想象,假如自己没有离开那里,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出现另一种人和妖兽相处的可能性。

  然而等到封印松动,申楼兰能够小幅开展活动之时,它发现……

  外边的世界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远超它千百年被镇压期间想象力总和的样子。

  如今人类住在细长的方盒子里,食保穿暖,出行也不再依靠马匹,一副欣欣向荣的状态。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这些东西……也可以属于妖兽吗?

  申楼兰猛然睁眼。

  对!这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在学习梅临渊记忆中人类发展历程的同时,推演出一个妖兽占据主流世界应有的模样!

  自己的大计坚决不能被这种甚至不属于自己的私情影响!

  就在此时,那滴落中最后一滴液体滑落而下砸在微凹的石面上溅起一滴水花。

  紧接着一条逐渐凝结成型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朝着谭盛风所在的方向追踪而去。

  *

  用刀尖在一棵古树上剜出一个镂空的同时,谭盛风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身后袭来。

  然而他往对应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观察到。

  奇怪……

  抱着万事小心为上的态度,他朝着高塔那边的申楼兰望去。

  此时的申楼兰依然像一尊望夫石那样盯着高塔唯一的开窗,久久没有动作。

  如果不是申楼兰有动作,那大概就是已经初具雏形的阵法本身产生的效果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谭盛风决定临时调整一下绘制阵法的策略。

  然而就在他一跃而下打算去往另一个区域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唤住了他。

  “谭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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