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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得到一个确凿的答复,但相比于之前谭斯言那一种势要搞出一番大动作的情况而言,女士已经很满意于这个结果了。
“年纪大了,熬不动夜,请允许我失陪。”用手盖住轻轻打了个哈欠的嘴部,她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藏书楼。
检测到有人离开,楼内原本运作着的照明炁术骤然熄灭,只剩下几缕微弱的明光几经反射后照得藻井之中的妖兽们格外活灵活现。
这场谈话结束得并不愉悦,谭斯言胸口也因此淤积了一口不吐不快之气。
只见他一声清啸,随即从袖口取出一把折扇,又在开扇后舞了一个变种的剑花。
折扇的挥舞带动着楼内略显沉闷的空气螺旋式流转上升,紧接着所有的门与窗都在气流的作用下向内敞开来将外界的清风朗月尽数被邀入楼内。
这行动远超出谭盛风对于谭斯言的认知,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带领岳莫隐换到书柜侧方位躲藏。
而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失误,就被谭斯言发现了端倪。
藏书阁的修建非常考究,每个房间的形制都十分规律。
换言之,被他引入楼内的每一股风都应该产生大体相似的声音。
可偏偏有一个房间在风经过时发出了异响。
“谁在哪里?!”谭斯言断喝一声。
谭家重地竟然被外贼潜伏了进来,当真是奇耻大辱。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如闪电般翻身来到了那个房间的大门处。
当他抬头向房间内看去,只见一个人影端正地坐在实木书桌之后。
下一秒,扇骨与刀刃“叮——”地击在了书桌的正上方。
借着两道金属上反射出的月色,谭斯言看清了与自己交战之人的相貌。
“谭盛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单手握着惊尘的刀柄,谭盛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将摊开在桌面上的《北行识妖录》直立起来展示给谭斯言看。
“来查资料的,你信吗?”
借着这个动作吸引住谭斯言注意力,谭盛风用小腿不着痕迹地将岳莫隐微微翘出桌洞的衣角拢回了桌面底下。
*
如果来人是个普通人或者是水平不那么高的斩妖人,那谭盛风相信自己随便施个障眼炁术就能让自己和岳莫隐两人蒙混过关。
可来的偏偏是谭斯言,一个水平在新生代斩妖人中绝对名列前茅的家伙。
那施展障眼炁术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了。
反而是最朴素的手段能起到“灯下黑”的作用。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谭盛风当即选择以身诱敌,实行李代桃僵的计谋。
一番缜密的审视后,谭斯言最终把扇子合拢收到了身后,狐疑道:“《北行识妖录》?你看这个做什么?”
不等谭盛风回答,他竟自己为自己做出了回答。
“哦,也是,你之前去南靖斩杀申楼兰了。”
显然,谭家的消息非常灵通。
“真是好学生啊,斩完妖还要复盘呢?”谭斯言的言语间不无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羡慕,以至于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酸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告发谭家通过手段运作内定了下届主席人选的事?这样我好看情况适度挣扎一下。”
“毕竟跟你打是完全没有胜算的,过去打不过,现在更打不过。”
天南海北各不相关的内容接二连三地砸了过来,搞得谭盛风有些应接不暇。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小腿上被岳莫隐画了一个“X”。
作为岳莫隐的前任总裁助理,快速领会岳总的意图是谭盛风的必修内容。
甚至时至今日,这必修内容已经几乎变成了他的本能反应。
顺着岳莫隐的引导,谭盛风打断谭斯言道:“我不打算告发谭家。”
原本滔滔不绝的谭斯言突然顿住了,半晌后才反问:“为什么?”
谭斯言深知,刚刚自己与谭家长辈的那段对话放到过去就是“大逆不道”,身为当前时代众多斩妖人的绝对领导,司妖监更不可能允许这种裙带关系的存在。
而对于战功赫赫又不亲近任何家族的谭盛风来说,这可是最好的投名状。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行踪说出去。”尽可能地经由皮肤传来的信息收集着岳莫隐给出的指导信息,谭盛风恳切道,“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翻《北行识妖录》的事儿。”
“以你的身份,想来查资料不就是跟司妖监那边打个申请的事儿?主家还敢不配合吗?”谭斯言不解。
谭盛风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让一个异姓人进到这谭家机密之处才这么做的吧?
没想到谭斯言这次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简单抛了句“罢了,你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谭盛风依然非常明确地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定语——跟你父亲一样。
深知谭盛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本性,也就是说,谭盛风说不会告发就是真的不会告发,谭斯言的心方才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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