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要是给五哥儿好好踅摸人家,怎么都比许给胡秀才那人强。

  胡秀才那年纪那样貌,乍一看还以为是五哥儿爷爷呢。

  周香萍听男人越吹越起劲,把这话说出口:“……也不知道怎么舍得的,把娃儿都毁了。”

  “胡秀才年岁大是大,是像个老爷子,但男人嘛不看相貌,人去年不是考上了,正儿八经举人老爷呢,还是汤哥会看人。”

  周香萍冷哼讥讽:“是会看人,这不,五哥儿年纪轻轻守了寡,再怎么举人老爷,还不是没命享福,还有你的好汤哥也气病倒了。”

  夫妻俩拌嘴,也是习惯了。朱四嘴上会说话捧人,那也是说外人家的事,但凡谁要是给他家闺女说亲说个胡康那样年岁,还是做继室的,朱四先抡着杀猪刀过去了。

  周香萍是知道朱四什么样人,还是越说越气,嗓门大了点,还没回头余光看见汤嫂又回来了,周香萍一下子尴尬住了,背地里说人还被五哥儿娘听了去。

  “嫂子,对不住了,怪我多嘴了。”

  蒋芸表情难看,还装没事人,“没,我忘了说,五哥儿让我说句,麻烦你们店明早留上三斤五花肉。”

  “诶你放心,我进了肉,亲自给送过去。”朱四也忙说。

  蒋芸点点头便走了。猪肉摊上夫妻俩讪讪,朱四见媳妇儿瞪他表情,忙说:“明个,汤五哥儿做的烤饼再难吃,我都买一个给他道道喜,成了吧。”

  周香萍:“该的。”

  汤家小院。

  天都快黑了,蒋芸才回来,汤显灵见蒋芸神色不对劲,问:“阿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晚。”

  “没什么,我快走回来忘了交代朱家明个给咱们留肉,又折返了一趟,朱老板说明日给咱们送过来。”

  “三斤肉店老板还给送?”汤显灵诧异,时下做买卖的真是宾至如归的热情,说:“朱老板还怪会做买卖的。”

  蒋芸胡乱嗯了声,抬眼看五哥儿,“娘对不起你五哥儿。”

  汤显灵一下子有点明白过来,怕是蒋芸跟猪肉摊老板聊了些什么,激起蒋芸愧对孩子的心。五哥儿已死,临死都没怪过蒋芸,只怪自己,他不想绕着这话题反反复复,于事无补。

  “我去剁肉,一会试试炉子,热一热炉子。”

  蒋芸:“那我去担点柴过去。”

  “行。”

  蒋芸外出回来都没说先看看汤父,还先帮他把柴火送前铺子里,挺好。

  到了日落,天色昏暗了些,铺子烤炉烧的暖暖的,汤显灵把饼放进去,今晚吃饼嫌干,又烧了一锅粟米粥——粟米很便宜的,家里现在见不到白米了。

  槐花巷家家户户吃完了暮食,爱干净的烧水洗脸洗脚准备睡觉。

  隔壁卢氏馒头店,老卢和他家大郎关铺门,突然之间闻到了一股很是奇特的香味,嗅了嗅鼻子,“好香,谁家做什么吃食?”

  老卢还没问出来,卢大郎先问了。

  父子俩看了眼,确认了不是闻岔了。

  卢大郎仔细嗅嗅空气,“爹,好像是从隔壁汤家传过来的,离得近,我鼻子准没错,是从他家铺子里传的香味。”

  “那就胡说了,老汤病着呀。”老卢嘀咕,老汤病着就不是老汤的好手艺。

  卢大郎:“爹,真的香,像是什么饼才烤出来的又多了些酱菜的味,却又比酱菜香——这香味我还真没闻见过。”

  老卢也起了疑惑,“莫不是他家煎药吧?”

  “这药味饼味我还是能闻出来的,不然我去问问。”卢大郎是个爱吃的,眼开要开了铺子门去问。

  被老卢拦住了,骂道:“你这小子,也不瞅瞅几时了?为了一口吃的敲人家门,不成样子。”

  尤其是汤父病倒,五哥儿守寡,这天快黑了,哪敢去叨扰汤家?

  卢大郎一脸遗憾,临了又狠狠吸了口香味,还跟他爹学说:“我还闻到了芝麻味,是不是做芝麻饼啊,但芝麻饼我吃过没这个香,有个香味特别香,爹你闻啊,好像还有点肉香。”

  “我闻什么闻,还不回去睡觉。”老卢板着脸说。

  卢大郎恋恋不舍,不行,他得叫三娘明个问问汤家婶婶做什么嘞。

  汤家铺子里,锅盔刚烤好,新鲜出炉的,成色特别漂亮,锅盔薄,透出一些梅干菜和肉糜来,外表芝麻烤的金黄,整张饼椭圆状,小臂长。

  汤显灵对折,饼身里面的馅发出浓郁的香味。

  “娘,尝尝。”他将一半递给了蒋芸。

  蒋芸接过,晌午吃得少此时肚中饥饿还是如何,只觉得这饼好香,小心翼翼咬了口,酥酥脆脆的,里面梅干菜混着猪肉满口的酱香,又跟酱菜味道不同,带着点熏味,梅干菜又有嚼头。

  “好吃。”蒋芸都惊了。

  汤显灵笑眯眯,“那就卖五文一个吧。”

  “可不敢,这饼是好吃,但是五文一个太贵了。”蒋芸胆子小,顾不得吃饼忙说,“锅盔你做的大是大但是薄,五哥儿卖五文贵了,不如三文钱?隔壁的肉馒头才两文,咱们的饼面粉用的不如馒头多……”

  汤显灵主意定:“娘,不贵的。”

  隔壁肉馒头那是萝卜多羊肉少,只能说沾了个‘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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