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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置信地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信信中的确无玄机。
纪淮舟心中愈发委屈,闷闷不乐趴在案上,望向窗外金黄的银杏树,恼道:“竟还不说想朕,既如此,回京后你别想见朕了。”
微风拂过,树叶随风悠然飘落。
纪淮舟小声开口:“不让你见我,这是在惩罚我自己。霍少闻,你怎么这么讨厌……”
他粗暴地拆开信封,打算将信塞进去。忽而,一朵蓝色小花从信封中跌落。
纪淮舟捡起那朵小花。被唤作王铮的小太监转头望向在宫中巡逻的玄甲士兵,铁甲之上泛着凛冽冷光,雨滴沿着鳞甲滑向地面,溅起一滴水花。
王铮心不在焉回答他:“是好一些,但兴许好景不长了。”
小太监讶然:“为何?”
王铮四下探看,周围并无他人踪迹。他将小太监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看在你是我同乡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这几日切莫四处走动,若碰见异变最好躲起来。”
小太监傻眼:“什么意思?”
王铮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没瞧见这戍卫换岗的次数比以往多了许多吗?”
“看到了。”小太监挠挠头,“可这是何意呢?” 霍少闻抬手探了探纪淮舟额头,有些烫。
“该死!”霍少闻低骂一声,匆匆从纪淮舟衣柜中找出一身里衣,换下自己那身湿淋淋的,随后找出一块棉布上了床。用棉布裹住纪淮舟还在滴水的发丝,一点点细细为他擦拭。
昏昏沉沉的纪淮舟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好冷……”
霍少闻面色一沉,抬手紧了紧纪淮舟身上的被子,确保再无一丝冷风透入。
在他一遍遍的擦拭中,湿发终于干透。这时,焦急的敲门声“笃笃笃”响起。
霍少闻扬声道:“进。”
况兆带着老大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况明、应子越。
霍少闻立即抱着纪淮舟往里挪了挪,况兆扶老大夫坐在床边,老大夫细细为纪淮舟诊着脉。
“他这是风邪入体,恶寒发热。此前心绪又大起大落,致使心神失守。”老大夫捻了捻胡须,摇着头,“他体内有药效极强的虎狼之药,热毒与风邪相撞,一冷一热,将他身体搅得一团糟。先清体内热毒,再驱寒气,最后再疏肝理气。”
老大夫抬手撑着床栏,况兆连忙过来扶他起身,老大夫望向脸颊微红的纪淮舟,慢悠悠道:“我去开驱寒疏肝的方子,热毒让他发泄出来即可。”
霍少闻沉声道谢。黄昏时分,霍少闻踏入玉洛宫,纪淮舟见他面沉如水,心中一惊,急道:“发生何事了?”
霍少闻:“东昌的人正在想方设法与我母亲取得联系,李昊柏想与她见一面。”
纪淮舟沉下脸:“你打算怎么做?”
霍少闻:“我会守好我母亲,不能让他们见面。”
纪淮舟颔首,低垂的眸间盛着复杂的情绪。对于霍母,他心中始终有个疙瘩。
霍母之死,是前世他与霍少闻生出嫌隙的开端。
那一年,霍少闻领兵前往东昌作战,可纪淮舟却忽然查出霍母是东昌细作。
毕竟是霍少闻的母亲,害怕牵连到霍少闻,他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派人暗中围住霍府,亲自去了霍府一趟。
那日,霍母正在佛堂礼佛。
檀香袅袅,老夫人一身白罗衫跪在佛前,正手捻佛珠,轻声念诵佛经。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缓缓睁眼,回首平静地看着纪淮舟:“陛下来了。”一句简单的陈述,她的言语间并未有任何疑惑。
纪淮舟立刻反应过来:“是您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我的?”
老夫人微笑:“陛下是聪明人。”
纪淮舟默然一瞬,问她:“您找我想做什么?”
老夫人缓缓起身,直视着纪淮舟,那双沉静眼眸变得锐意凛然。
“我要你放过阿闻。”
纪淮舟面色一变,双眸紧锁在老夫人面庞:“此话何意?”
老夫人:“你对阿闻有情,可阿闻对你无意。还望陛下能放阿闻娶妻生子,不要强留他在身边,让他日后背上佞幸之名。”
纪淮舟被她一刀刀戳着心窝子,胸口传来尖锐疼痛,白着一张脸道:“若朕不应呢?”
“帝王之爱,我们普通人承受不起,更何况是陛下……”老夫人用那双沉静眼眸缓缓扫视纪淮舟,仿佛穿透皮肉,看见了他藏在心底那些扭曲阴暗的渴望。
在纪淮舟面孔愈发苍白时,她徐徐从口中吐出一句话:“你只会给阿闻带来不幸,将他拽入无底深渊。”
纪淮舟身子一晃,咬着牙道:“倘若朕非要强求呢?”
老夫人摇摇头:“还望陛下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
纪淮舟久久不语。
况氏兄弟送大夫出门,应子越留在屋中,嘴唇蠕动半晌,颤声问:“是东昌太子干的?”
“他给殿下用了催|情药,殿下走投无路,跳了湖。”
应子越站立不稳,猛地后退两步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