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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官员从西宁府经过,我想到了你。”霍少闻微微松开了怀抱,碧绿的眸子宛如幽潭,确保纪淮舟时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不能心急。他对自己说。

  现在他们还没有相知相许,若是太过心急,反而会吓走纪淮舟。

  “若你要回燕都,或许会人手不够,所以擅自准备了……一些东西。”霍少闻越说声音越低,警惕地看着那些陌生的燕都官员——在他看来,所有的燕都人都是不可信的。

  纪淮舟见霍少闻孤身前来,也没有包袱,有些好奇:“是什么?”

  “我准备了亲卫和仪仗……”霍少闻的声音湮灭在逐渐逼近的隆隆马蹄声中。

  下一刻,一队全身轻甲的军士从城门进来,仪仗拉不进来,只能暂时停留在城外。

  纪淮舟:……?

  他看向霍少闻,真诚发问:“闻哥你把阿叔的仪仗搬来了?”

  霍少闻眼神温润:“他用不上,给你正好。”

  这、这不是用不用得上的问题吧!

  不仅纪淮舟想推拒,季肃也是一脸不赞同。

  “世子大人,这不和礼制。”季肃疯狂盯着紧紧相拥的两人,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星子了,恨不得直接上手将两人撕开——

  他们分纪来早了这么久,世子怎么又缠上他们家殿下了?

  殿下若喜爱男子,燕都中有大把的青年才俊,总之,不能是霍少闻!此人心胸狭窄,又是胡人混血,岂能入主中宫?

  霍少闻对纪淮舟和其他人完全是两个态度,冷笑一声:“如今正值戎狄犯边,或许会有小股斥候入境,若不巧遇上,伤了殿下,又如何说?”

  之前做的梦不是假的。是对他的警示,如果顺延梦境走下去,小囝会死。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的心脏,无边无际地疼痛如泉水般狂涌,几缕血色爬进霍少闻那双碧绿色的瞳孔。

  现在一切都没开始,还来得及。

  霍少闻敛下眸子,不让小囝看到自己狰狞的目光,飞速思考着梦境最开头的故事:此行会有刺杀,纪淮舟被流矢所伤,留下病根。所以他带了一队四十人的亲卫,都是战场上的精锐,绝对能保护他。

  季肃哑然。

  此次行程匆忙,他们对西宁府的了解的确有所不足,一路走来并未遇到什么问题。可若回途真遇上什么事,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一切以殿下为主。季肃凝重地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位世子的好意。

  他继续开口:“臣等本应前往王府拜访,但如今事态紧急,燕都中仍有要事,即刻便要启程。”

  霍少闻没有回答,终于松开了怀抱,顺手勾住纪淮舟的发丝,绕到耳后:“等我,我去找你。”

  纪淮舟点头,唇角微微勾起,难得露出依赖的神情:“好。”

  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闻哥了,没想到柳暗花纪又一村……

  “纪淮舟,你刚才写了信,说要下个驿站寄出去,现在不正好能给吗?”回过头,肖晓正对他挤眉弄眼。

  纪淮舟笑容一僵。

  ……玩球。

  下一霎,纪淮舟抬脚往他膝弯狠狠一踹,鸿宝疼得眼前一黑,却紧咬牙关不敢出声,冷汗直冒地扑通跪倒下去。

  纪淮舟绕行至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面上神色被帷幕轻纱挡住,看不真切。

  只是从这帷幕下传出的声音,却依旧温煦得很,丝毫不显愠色。

  “原来公公也会害怕。”

  “今日席上,我还当公公同为性情中人,真叫我失望。”

  鸿宝惊骇不已,口中又干又燥,居然半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纪淮舟颇觉无趣,用脚尖挑起鸿宝的下巴,当着他惨白的脸,将自己的帷帽取下,又一点点撕开了右眼下的假赖疤。

  一颗明晃晃的小痣露出来,和那高挺的鼻梁相得益彰,盛着轿外透进的一汪盈盈月色,好像只得了趣的狐魅。

  纪淮舟粲然一笑,问:“公公此后,可能记住在下的脸了?”

  鸿宝慌乱点着头,腿弯处痛得近乎掉下泪来,再抬眼时,纪淮舟却已换了一副平易近人的好面容,招呼他一同坐下。

  马车行在白雾森森的街上,街侧屋檐下挂着许多明明灭灭的红纸灯笼,夜半阴风一吹,便显得格外寂寥。

  岁暮天寒,煊都城内四下不见闲人。

  纪淮舟将鸿宝送至宫门口,方才转身离开了。

  他病还没好,这半天里一来一去,又吹着许多凉风,深一脚浅一脚绕行小巷回侯府时,米酒慌忙迎上来,替他披上狐裘大氅。

  不过伸手一揽,便摸到自家主子冻得发僵的身子,好似庭中半截老木。

  米酒忙将人往屋里扶,小声呼道:“您这是不要命了!”

  “多大点事儿,”纪淮舟捉了米酒的手往自己脑门上探了一把,“这不挺热乎的嘛。”

  整个额上烧得滚烫,甚至沁出点薄汗来。

  米酒实在听不下去,把人往床上一塞,少见地顶嘴道:“再烧下去,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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