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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尽责地挡在走廊里:“我叫保安了,你最好把卡还回去,你太太后期的护理、营养和复查都要花钱,你拿的是人家的救命钱。”
中年男人大摇大摆往门口走去:“美女,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叫什么保安?”
周珞石站在门口没动,神情平静,男人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加快脚步想离开。
下一秒,男人的手臂被巨力握住,咔嚓一声,他惊恐地发现手臂软趴趴地垂了下去,使不上一点力。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他妈谁啊!”
周珞石面色一冷,利落地掰断了他另一条手臂:“嘴给我放干净点。”
男人发出惨叫,银行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拿我的卡,我允许你走了?”
护士打了个颤:“我叫保安了!”
“没事。”周珞石转头对她笑了一下,“姐姐,我来处理,不用叫保安。”
“你是谁?认识他们?”
周珞石的目光从喻惠和喻雪杉脸上扫过,说:“家属。”
护士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说道:“行,医院需要安静。”
“嗯,放心。”
周珞石把男人往房里一推,反手关上病房门。
喻雪杉立刻捡起地上的银行卡,在接触到他目光时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周珞石松开被弟弟紧攥的左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右手拎着中年男人的后颈衣服往阳台走去。
Bryan低低地喊了一声:“哥哥。”
喻雪杉有些生硬地说:“小朋友,吃苹果好吗?”
周珞石拎着男人来到病房附带的阳台,关上房门,粗暴地往男人口中塞入破抹布。
男人两条手臂被卸了力,惊恐地用屁股和腿往门口逃去,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周珞石神情冷淡地看着他挣扎,并不阻止。
冬日的下午,连阳光都是惨淡冰冷的。
周珞石点了根烟,自从车祸后他抽烟就多了起来。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烟灰从他手指间飘落。他有些倦怠地看着地上蠕动的男人,心想,为什么死的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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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已过去近二十天,他用忙碌来使自己脱敏,不敢让思绪有一刻的空白。
可是现在,一支烟的时间,他发现,要想明白这种事情,余生怕也不够。
他背靠着阳台的瓷砖,垂眸漠然地看着男人挣扎,像看着一条蛆虫。
男人蠕动到了阳台门口,奋力想用额头撞击门来求救。
周珞石把烟头碾灭在瓷砖上,慢吞吞地走过去,不怎么费力地拎起男人后颈的衣服,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风声和人声中那样的微不足道。
男人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一抹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满脸惊恐。周珞石一松手,他便像软体动物一样滑倒在地,再次往门口蠕动。
周珞石又点了根烟,疲惫而冷漠地看着男人挣扎。
当他再一次抓着男人的后颈衣服往墙上撞时,他听到阳台门响了。他动作一顿,下意识想将眼前的惨状掩盖。
门开了,进来的是喻雪杉,他无声地松了口气。
他一直在努力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哥哥,即使内里崩塌,即使茫然无措。
他手一松,男人再次滑倒。
喻雪杉面无表情地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根折叠棍,突然发疯似的朝地上的男人抡去。她不停地抽了几十下,头发凌乱,眼中隐有泪痕。
周珞石没有去看她,只是看着外面的夕阳。他知道她在发泄,他自己刚才又何尝不是在发泄。
他们拥有相似的痛苦。
离开前,周珞石对喻雪杉说:“别怕。”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带着Bryan离开了。
走出医院时正是傍晚,残阳温柔。
Bryan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手臂:“哥哥?”
周珞石低头看他:“嗯?”
Bryan从衣兜里掏出湿巾,握住他的右手,周珞石这才发现指缝里有干涸的血迹。
Bryan紧张地一点点擦着,生怕弄疼哥哥,直到血迹完全被抹去,他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不是哥哥的血就好,吓死我了!”
“不是我的血,就不害怕?”周珞石问。
Bryan说:“受伤的不是哥哥,我无所畏惧。”
周珞石笑了一下:“要是我把人打伤打残了呢。”
“我赚钱为他治伤,哥哥第二次打。”Bryan说,“哥哥温柔,哥哥打的都是惹哥哥生气的人,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