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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

  与那将帅四目相对的瞬间,陈崇心下一惊,他曾是一名守卫京都洛阳的禁军,在一些仪式性的大典上也远远地见过那位嘉宁帝几眼。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在对方那锐不可挡的带兵冲阵的架势下,陈崇的额角几乎就要渗出汗来,眼看周围的凤翔军士兵隐隐有了怯战溃逃的意图。

  “不要慌!” 最初的恐惧过后,陈崇冷静下来,他拔刀砍了几个逃兵,怒吼一声,“列阵,防御——”

  他们毕竟有五千人,在人数上还是占了优势。

  凤翔士兵得令,纷纷举起手中盾牌,挡在身前,数排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后排的士兵则将长矛架在前排士兵的肩膀上,直指斜前方,组成了一道密集的矛林。

  通常面对这样的步兵方阵,出于本能的畏惧,骑兵都会降低冲刺的速度或是停止冲阵,但是眼前的人并没有!

  萧珩冷冷地扫了眼前方的“矛林”,他不仅没有放慢速度,反而用力地抽了下马鞭,“全军全速前行,听我号令,放箭!”

  密密麻麻的流失瞬间划破长空,向一排排凤翔士兵袭来。

  凤翔军的步兵方阵中,逐渐有人被流失射中,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这些禁军士兵大都是陈崇来到凤翔后新招募的,并没有经历过沙场残酷的考验,面对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同伴,有人惶恐地瞪大了眼,有人的腿肚开始打颤……

  “不许退!都给我顶住!”

  陈崇望着这群逐渐心生怯意的士卒,又拔刀砍了两个逃兵,试图稳住军心。

  然而萧珩率领的燕军铁蹄却越来越近,萧珩骑着马,左右开弓,如寒夜般凛然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对生死的畏惧,恍若一尊玉面罗刹。

  凤翔军阵中的士兵眼瞳中倒映出的是一匹匹向他们疾驰而来的悍然巨兽,那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敌军仿佛下一息就要从自己的身上践踏而过,将自己踩得粉身碎骨。

  对死亡的恐惧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军阵两翼逐渐有人顶不住心中的恐惧,仓惶地扔下手中长矛,开始溃逃。

  陈崇再也无力阻止逃兵的溃散。

  萧珩精准地抓住了眼前的战机,他猛地拔出长剑,“从两翼突破!”

  言毕,他一马当先,提剑杀入了枪戟林立的敌阵。

  他身后燕军如同被劈开的洋流,分别涌向凤翔军阵的两翼,摧枯拉朽般地将敌军完全不稳固的防线给冲垮了。

  胜负已定。

  见包围已破,段云枫带领着剩余的侦查骑兵从后方杀入,与萧珩的部队来了个里应外和。

  眼见大势已去,“撤退!立即撤退!” 陈崇果断放弃了抵抗,他带着左右亲信与剩下的残兵仓惶地逃回了凤翔城。

  中了埋伏,又经过一番浴血厮杀,段云枫虽然没有受伤,但此刻的模样还是十分狼狈,满面的尘土与污血,刚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一抬眸,就对上了不远处萧珩那冰冷还隐隐夹杂着几分怒意的眼神。

  看着萧珩策马缓缓往自己这边而来时那面沉似水的表情,他心中却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紧张。

  但此刻身边都是自己的手下,当着那么百来号人的面,面子可不能丢,于是段云枫故作镇定道:“方才我不过想试探下凤翔军的虚实,我早就知道陛下会率兵前来救援,才叫你们不必惊慌,陛下果真是料事如神,英明神……神……”

  萧珩白了段云枫一眼,连他的话都没听完,径直调转马头走了。

  段云枫摸了下眉毛,踌躇片刻,他策马追了上去。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和皇帝并驾齐驱,只好骑着马,跟在萧珩身后一段距离。

  萧珩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模样,唇角一直绷得死紧,只吩咐左右去清点伤残人数与敌军伤亡情况,之后一路上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段云枫一路上都没找到插嘴的机会。

  萧珩一路策马回了营寨,随行的几位朝廷大臣眼见皇帝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感动地几乎要给他下跪磕头。

  萧珩只淡淡地点了下头,以应付这帮大臣的关怀,随后一言不发地带着两个亲卫回了帅帐。

  一回到帅帐,他面无表情地与其中一个人吩咐道:“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随后他伸手脱下了厚重的盔甲,腰腹处的衣物已被鲜血洇湿一片,萧珩将盔甲扔到一旁,鬓边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唇色略显苍白。

  亲卫见状人都快被吓晕了,惊呼一声,“陛下!”

  方才一路上皇帝什么都没说,谁想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叫什么?” 萧珩白了他一眼,他伸手散了腰带,将那染血的衣物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剥离,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即冷冷吩咐道:“传军医来。”

  “是!”

  那亲卫当即跑出了帅帐。

  ……

  段云枫一回到军营,便被周业给拦住了。

  周业指着他,气得嘴唇都有些哆嗦,“小祖宗,你这回真是闯祸了你知道吗!”

  段云枫抿了下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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