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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从俭就知道他没憋好屁,气得拂袖而去。
郑云州看着他爸的背影隐匿在了树林间。
他想起他们离婚那阵子,家里乌烟瘴气的,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争吵。
郑从俭工作又忙,惹得妻子伤完心都来不及哄,就要去开会。
后来他们终于离了婚,正式地办了手续,赵木槿也搬出了郑家。
被郑云州知道时,他曾跑去郑从俭办公室,大声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爱妈妈了?”
那会儿年纪小,总认为爸妈离婚的根源,往往就出在爸爸身上。
郑从俭把他丢了出去:“我和你妈的感情轮不到你来过问,你懂个屁。”
现在郑云州看懂了,他不是不爱她,他只是恨她不爱他。
就像他恨林西月一样。
他最终没再进去,郑云州想,妈妈应该需要一个人待会儿,也许在哭。
如果林西月在,她也一定会劝他,你别这时候去看妈妈,你那个嘴又不会说话,惹得她更伤心了。
郑云州绝望地闭了闭眼。
她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
这阵子,他总是能听到她讲话。
昨天下午,郑云州在暖阁里泡茶,风吹在脸上舒服极了,加上昨夜又是睁着眼熬到天亮的,没一会儿他就躺在榻上,眯着了。
恍惚间有人给他盖上了毯子。
林西月温柔的调子在耳边响起来。
她轻声说:“你怎么在这儿睡,要着凉的呀。”
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问:“你连我死活都不管了,还关心我着不着凉?林西月,我死了你不正高兴吗?”
“你胡说。”她不管手是不是被他抓着,仍往他怀里靠,“我怎么会这么想?”
郑云州哼了声:“不要再来骗我了,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一心要走吗?看我伤心你很得意吧?”
林西月抬起眼看他:“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郑云州?”
“我……”郑云州被噎住了。
他盯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看。
她还是那副样子,柔柔弱弱的,几句话就能哄得他回心转意,什么都讲不出口。
林西月看他不说了,抱上他的脖子来吻他,而他丝毫抗拒也没有的,主动张开了唇,手臂紧紧地缠着她的背。
她的唇吻起来好软,软到不真实,郑云州反复地吮吸着,恨不得把她吞进去。
两个人贴身厮磨了好久,郑云州终于忍不住解开自己,吻着她说:“你还知道回来,你还舍得回来,你看看,我成什么样子了?”
刚一说完,林西月就从他怀里消失了。
他从榻上掉下来,身边空荡荡的,除了茶炉上飘起的白烟,什么也没有。
这个没心没肝的到底在哪里!
四月里,天气越来越暖,院子里的花都开了,香气漫过了雕花槛。
周六下午,郑云州去研发中心看完模拟实验回来,进了茶楼里休息。
刚到那棵梧桐树底下,就听见一阵叽喳叫声。
他抬起头,是林西月喂过水的那只绿绣眼。
她怕它长不大,还在它腿脖子上系了段红丝线。
当时郑云州就问她:“给我系绳子就算了,怎么给鸟儿身上也弄了一个?”
林西月说:“我们老家的习俗是这样的呀,小孩子家拿根红头绳压一压,能平平安安长大。”
他就摇了摇自己的手腕:“那你给我戴它什么意思?我不是早就长大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我想你把你拴住,把你一辈子锁在身边,可以吗?”
郑云州低头瞧了眼自己手上的红绳,又咬紧了后槽牙。
全都是骗他的,全都是哄他的,一句都作不得数。
那会儿这只绣眼还小,刚学飞,飞又飞不好,笨笨的,从树上掉下来,现在大了肥了,翅膀也有力了,叫起来也更响,但还住在树上。
她救过的鸟儿都有情有义,飞出去也记得飞回来,路过还乐意朝他来一嗓子,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叫她也听不见,她走了你知道吗?她不会再管你,也不会再管我了。”郑云州手上挽着西服外套,仰着脖子对它说,“我是不会搭理你的,大家自生自灭吧,能活几天是几天。”
他进了偏厅,喝了两杯茶就吐掉,苦得要死。
郑云州高声喊:“小安!小安!”
惊得小安放下手里的活儿,满地的茶叶也顾不上了,赶紧从后院跑过来。
他不敢耽搁,近来这一位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摔杯跌盏的。
从前林姐姐在还好一点,她劝两句就能劝消他的气。
小安气喘吁吁地问:“怎么了?”
“这什么茶?”郑云州把杯子端到他面前,“你泡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