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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礼面露不解:“为什么?”
宋医生:“不是他本人主动的话, 他应该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会让他产生焦虑情绪。”
周酌礼:“可是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差,除了心理方面的原因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宋医生:“不是突然变得很差,我更建议你们了解一下他的过去,而不是贸然地逼他进行心理疏导。”
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棒将周酌礼砸醒,他看起来已经很关心很纵容周酌远,却从未试图了解这个弟弟的过去。
不要说在林家的那十几年,就算在周家的几年,他都对周酌远的生活一无所知。
与其说是没有想到,倒不如说是刻意掩耳盗铃,仿佛只要他不知道周酌远曾经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就不用为此感到愧疚和心疼。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周酌礼自己想理直气壮地偏爱周酌意,于是只看到周酌远性格糟糕,嫌贫爱富,对养父母无情无义,却不去思考周酌远为什么会长成这样-
大概周酌远昨天一夜把眼泪流干了,今天他对裴鹤说“麻烦你了,你可以先回去”这样熟悉的话也只是面上出现一瞬间的恍惚,没有再哭。
裴鹤把周酌礼发来的红包展示给他看:“这么多钱呢,你麻烦我是应该的。”
周酌远努力睁大眼睛,让他看清楚自己不是在客气,而是不愿意耽误状元的高考成绩:“只剩下、一百零几天,时间紧迫,虽然你、成绩很好,但是、不能得意。”
裴鹤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坏了,就算周酌远这样对他爹味说教,他也觉得好可爱。
他轻咳两声:“等你晚上好一点,我们一起讨论压轴题的解法,比起去课堂上听基础题对我的帮助更大。”
周酌远想到他格外稳定的排名与成绩,不得不尴尬地承认缺课一天两天应该对裴鹤没有什么影响。
裴鹤:“你的英语作文写得也很差,我晚上也给你传授一下经验吧。”
周酌远恼羞成怒:“你闭嘴,我还在、生病。”
他想说要裴鹤讲话不要那么直白,用很差这种字眼,可裴鹤误解了:“对不起,那我明天给你传授。”
周酌远的声音终于因为着急比刚才要大上一点,不再像蚊子哼似的很难听清:“不,晚上、给我讲。”
他之前偶尔会跟裴鹤讨论题目,裴鹤有提过给他传授英语作文写作经验,不过总腾不出时间,便搁置到现在。
也许这次生病不完全是坏事-
祝婉过来时,周酌远还在睡下午觉没有醒,裴鹤捧着一本书在那里看,等祝婉走近才发现。
他合上书,小声打招呼:“阿姨好。”
祝婉朝他点点头,弯下腰用手试探周酌远的体温。
闻到熟悉的香味,周酌远睫毛不安地颤了颤。
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周酌远平常的吃饭时间,裴鹤给祝婉搬来椅子:“他刚睡没多久,您坐在这里等等吧,我一会儿叫醒他。”
祝婉没有坐,示意裴鹤跟她出去聊一会儿。
两人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祝婉客套地感谢几句,让裴鹤劝劝周酌远去外面住,这样家里可以更快地知晓周酌远的情况。
裴鹤没有答应,他想哪有这样的事,祝婉不愿意得罪周酌远就让他来得罪。
聊完以后,祝婉打开病房门,看到周酌远已经强撑着站起来,没走出几步就要摔倒,好在裴鹤反应快把人接住了。
裴鹤凶他:“乱跑什么?”
祝婉也跟着上前扶住他,结果被周酌远一把推开,用的力不大,态度却很坚决。
周酌远没有跟裴鹤吵架,眼神警惕地问祝婉:“你要和、我同学、说什么?”
祝婉被这样的动作和话语刺痛:“我只是向他道谢,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妈妈难道还会害你?”
她当然不会害周酌远,只会不要周酌远,是周酌远自己亏心,怕别人知道他小肚鸡肠,总是欺负人那么好的周酌意。
裴鹤把他抱回到床上,要不是病房暖气开得足,周酌远这一通折腾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回答不出祝婉的问题,周酌远蛮不讲理地对她说:“不许你、和我同学、讲话。”
祝婉升起一点怒火,却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略显慌张的神情后消失了,她拿出来食盒,起码周酌远不再跟她冷战。
“行,先吃饭吧,我亲手做了茶树菇排骨汤,上次给你做,你说很喜欢。”
她说的上次是周酌远刚回周家那天,祝婉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菜。
当时周酌远还以为这是他幸福生活的开始,看到祝婉被自己夸奖后开心的表情感觉好高兴,一个人吃掉好几碗排骨汤。
其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祝婉根本就没有什么厨艺。
周酌远不回应这句话,他现在有了些力气自己吃饭,不要裴鹤喂他,饭吃完以后,茶树菇排骨汤他一口都没有碰。
裴鹤倒是不客气地品尝两勺:“阿姨,有点咸了。”
祝婉白着脸问周酌远:“所以你当初也不觉得好吃?”
周酌远默认了。
原来周酌远不光光向他们索取爱,也有过努力地表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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