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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鹤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周酌远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我问过你,你自己说的啊。”

  “哦。”裴鹤咽了口唾沫,今天阳光太好,五颜六色的,好看到让人眩晕。

  他自然地从周酌远手里接过变重的包, 将装有没吃完的点心的袋子换给周酌远:“你来拿,我害怕这个等下也破掉。”

  停下也没有关系,他们很快收拾好行囊,聊着营养稀少的废话向前走去-

  祝婉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周酌远蜷缩在床上,手心红肿着摊开,眼睛闭得紧紧的,但是没有睡着,因为一直在抽泣。

  她心疼坏了,想要把那个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却怎么也动不了。

  小周酌远似乎发现她的存在,睁开圆圆的眼睛,带着哭腔:“妈妈,妈妈,你来接我回家吗?”

  他眼泪掉得比刚才还厉害:“我要回家,为什么你才过来?呜……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接我?你不爱我吗?你爱别的小孩吗?那个坏蛋打得我好痛,妈妈,你抱抱我……”

  祝婉也开始哭,她拼了命地想要往前走,身体却像是被粘在那一小片空间,怎么都无法挪动分毫,她张开嘴:“妈妈当然爱你,不要害怕,妈妈现在就来接你回家。”

  可是周酌远听不见她讲话,一双眼睛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泪水,把睫毛和耳边的碎发都打湿了:“为什么不爱我?因为我是坏小孩吗?你怎么还不来抱抱我?你为什么要去爱别的小孩不爱我?”

  祝婉心如刀绞:“不是妈妈不想抱你,妈妈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动不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妈妈就过去。”

  她铆足了劲往前冲,终于冲破那层束缚,祝婉又惊又喜,只是没等她触碰到人,小周酌远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月前,周酌远提出住校的场景。

  “如果不住校,就让妈过去陪我。”

  祝婉看见另一个自己表情十分愧疚地拒绝了他。

  甚至没有半点犹豫。

  她哆哆嗦嗦走到周酌远面前,周酌远仰起头与她对视,他看起来比小时候还要瘦:“我要去住校,不会再回来。”

  祝婉摇头,伸出手抱他,却整个人穿透他的身体。

  转身的时候,画面转换成他们去学校看望周酌远的那天,这次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刚刚在很多人面前误解周酌远的加害者。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周酌远和上次一样,冷着脸躲开了。

  她整个胸腔都疼得厉害:“对不起,妈妈接你回家。”

  周酌远的脸更冷几分,眉头紧紧皱着:“回家?回哪个家?我没有家。”

  祝婉含着泪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说过要跟我回家,回到周家的,酌远,妈妈现在来接你了,会对你好,会补偿你的。”

  周酌远面露不解:“谁是酌远?我是林远。”

  祝婉呼吸一滞,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变成一个小小的社区医院,周酌远腿上的裤子都被扯烂,白炽灯下狰狞的咬痕看着就吓人,而坚强的小孩一言不发,默默流着眼泪配合护士打针。

  她的身体又被定住,周酌远抬起一双泪眼:“别人家的小孩打针都有妈妈抱,怎么我没有呀?”

  他很快哄好自己:“算啦,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祝婉仍然做着无用功:“等一等,再等一等,很快妈妈就来抱你……”

  她乞求上苍,让她抱一抱她的孩子吧,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至少让她帮她的孩子擦干净眼泪。

  上苍注定听不到她的乞求,祝婉被送到下一个场景,寺庙门前。

  她的内心无比恐惧,另一个自己缓缓走来,残忍地请求周酌远让出一串佛珠。

  当时的短短几秒,在此刻被无限延长,她站在周酌远侧面,盯着他仿佛早已料到般平静无波的眼眸,那里面瞧不出丝毫失望,是祝婉当初刻意忽略掉的细节。

  有期望才有失望。

  周酌远的目光转向她,无奈地说:“如果早知道你爱别的小孩,我就不回来了。”

  祝婉几乎要崩溃,可是更让她崩溃的还在后面。

  是周酌远被逼回周家的最后一天凌晨,祝婉终于抱到她的孩子,她声音颤抖得厉害:“酌远,坚持住,不要睡,等你好了妈妈就送你回学校,每天都去陪你,听话,酌远,妈妈求你……”

  周酌远缓缓睁开一点眼睛,从前漂亮的眼珠子此刻格外黯淡:“我的男朋友死了,没有人再爱我。”

  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和那天不一样?

  祝婉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扭曲了,融化了,但是周酌远还在她怀里,她必须控制好身体,把周酌远搂得更紧一些,哀求道:“妈妈爱你的啊,妈妈以后最爱你,求求你坚持住……”

  或许梦中的周酌远和现实中的周酌远一样任性,只听自己愿意听见的,不要听那些会唤起他希望让他自作多情的话,他滚烫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然后在祝婉的哀求和忏悔中,慢慢地闭上双眼。

  他清瘦的身躯逐渐凉下来。

  祝婉怔怔地望着她的孩子一动不动的模样,所有的话语都被阻塞住。

  她融化在这个梦里-

  周酌远看到食堂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扭头就走。

  周酌礼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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