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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不对劲,你和她谈了?”她的问话永远直奔主题,让习惯委婉周旋的人失了分寸。
“任老师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印芸竹迅速冷静下来,将脑海中能拼接的理由全想了遍。
有敷衍艾雪和米莹的理由,她不像初次慌乱。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比她想象的要迟很多,直到两人分开,隐秘的心事才露出马脚。
被人尊称一声老师,任妤心态有些飘:“亲眼所见,还能是假的?”
“我可是受害者之一,早在你出现,我就注意到了,江梦合看你的眼神实在不清白。”
“没想到啊,你们剧组的瓜可真多,艺人都能和编剧谈恋爱,她经纪人知道吗?”
冷嘲热讽的态度让印芸竹意识到来者不善,再多的推脱只会越描越黑。她合上剧本,脸色不像先前和悦。
“想怎么样?”她冷下语调。
不常发脾气的人动气,会比普通人更可怕。印芸竹看起来温良,如今陡然冷脸,任妤一时失语。
还以为拿捏了个软柿子。
“我就说说呗,反正你不可能和江梦合在一起。”她嘟哝。
事实证明,任妤不是能藏得住事的。在印芸竹沉默时,她又凑过来:“你和她是不是分开了?”
“这是我的私事。”
连猜出她们关系的人,都明白两人的奇怪氛围。印芸竹无奈,又对任妤生出异样感觉。
别人听到这种劲。爆八卦,肯定打破砂锅问到底,甚至在脑海中编造乱七八糟的故事。或者心怀不轨的人,比如艾雪,会利用这一点当把柄,企图拿捏。
唯独任妤,谈论此事就像讨论今天的天气,她和江梦合的血统被忽略不计,自然而然带出来。
“所以真的没可能了?”
“你喜欢她?”
任妤的连番追问消磨印芸竹的耐心,她很少这样不耐烦。
听到“喜欢”这类字眼,对方像被拽住尾巴的老鼠,坐姿跟着僵硬不自然:“胡说什么!谁会喜欢江梦合那种人,又爱捉弄人又道貌岸然,哪里好了……”
仿佛把心事明晃晃摆在印芸竹面前,回答更佐证她的想法。
这人挺有意思,追人也要询问与对方关系暧昧的人,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真不知道该说任妤聪明,还是天真。
“知道了。”印芸竹打断她的碎碎念。
“真没有,你别误会,”任妤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令人发笑,“我看她就不爽,怎么会喜欢她呢?”
该说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心思浅显到猜都不用猜。只是欲擒故纵的手段,江梦合见过太多。
借后辈的身份接近学习的,晚宴故意把红酒泼她礼服上,微博频繁艾特互动的……连印芸竹写文都不愿意用的粗浅套路,任妤好像还奉为圭臬。
“知道了。”她叹气,耳朵快被翻来覆去的解释磨出茧子。
然后拍拍剧本,示意掀过话题:“好了,先讲最近一段戏,马上开拍,NG次数多导演不开心,我们也要跟着加班。”
印芸竹指着自己注解的笔记,替她梳理思路。
片场喧闹嘈杂,大型设备运作的轰隆动静惹得人心烦。工作人员围在不同的机位前,镜头面向江梦合。
任妤单手托腮,听到一半思绪飘忽,黏在穿着繁琐戏服的女人身上。
紧盯又撇开,目光灼热得像要将人燎烧出小洞,又忍不住去看。
注意到她的发呆,印芸竹轻咳两声吸引注意:“刚才的镜头表现力,要写在眼神里,到时候导演会给特写,记住脸部表情别乱飞,显得浮夸。”
她不懂戏,但进组这么长时间,什么样的演技算好,什么样的演技拙劣,稍微能够通晓一二。在优秀的环境下待得久了,品鉴水平跟着提升不少。
“嗯。”
“夏月前期人设天真烂漫,但不用刻意将她塑造得傻气。”
“嗯。”
在第五次被单字应答搪塞时,印芸竹用剧本遮挡她的视线:“任老师,注意听,我只讲一遍。”
“印芸竹,你挺暴躁。”
脸颊的肉被堆挤到眼下,任妤调子懒散,余光睨了她一眼。
“是你心思没放在工作上。”印芸竹开脱。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平时能耐下性子听印璇叽里咕噜,这会儿连对方不在状态,都成训斥的理由。
“谁心思没放在工作上?”任妤笑得意味深长,“承认呗,你也很在乎江梦合。”
以为窥见她深埋心底的秘密,对方语调染上得意。
印芸竹抿唇,直接把剧本扔在桌上:“教不了你,让导演来指点吧。”
话音落下,她直接起身。见她神情不似作假,任妤连忙挽住印芸竹的手臂:“不是,你真生气了?”
她纯粹见两人像对苦命鸳鸯,开两句玩笑而已,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经说。
“任妤,这里是剧组,不是过家家谈恋爱的地方,”印芸竹推开她的手,整理松垮的衣领,“你既然以江梦合为榜样,就该把心思用在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