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第424章 死别

br />   叶十一从水里浮了半个头出来,寻了处没人的地方上了岸,跃上了一棵大树,往汴京城方向看去。

  他到天井关之时,高柳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本来说好过河的凌清羽一行人并未过来,跟着,黄河渡口就被封了,他没等其他人自己先行,一路上看到军队都在调动,其中虎牢关的人明显就是冲着天井关去的,而在黄河渡口,更是连渡船都被沉了,他便泅水从黄河游了过来。

  站在树顶上,除了渡口边上的灯火,其他都是黑茫茫一片,看不见汴京,也看不见其他的动静。

  叶十一手按在了胸口上,拨弄着那耳环,自从那夜之后,他便能感应她心情激烈波动,但凡她心情波动,便一定是出了事,去年九月,他埋伏在沙漠黄沙里时,不光感觉到她心情激动还感觉到了痛楚,十一月和孟苏见面的时候,才知道那时候她受了廷杖,然后是今日,那让他的心都为之痛了起来的心痛,便发生了两次,而第二次的余韵现在还在他心腔里盘旋。

  叶十一闭上了眼睛,手按在了心口上,放任着自己所有的感官,寻找着那熟悉气息的方向。

  半刻钟后,他跃下了大树,如烟一般的影子飘向了前方那夜色浓郁之地。

  穿过西浦和汴京之间的旷野之时,一片喧嚣声中,叶十一留意了一句话。

  退往陈州,大皇子出城了!

  旷野之间乱军如潮,火把和兵刃寒光交相辉映,在月光下留下慌乱的暗影,他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在一片乱军中留下了黑烟一般的残影,直直往南面的山脉而去。

  天色微亮的时候,所有的喧哗都被他抛到了身后,在密林间飞跃,感受着那越来越近的心动之声,叶十一心跳如鼓,在见到依偎着影九在树下睡着了的凌清羽时,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找到了!

  他小心的向他们走了过去,越是靠近,心里便越发不安,虽然他现在武功已经高于影九,但是,也不该都这么接近了影九都没反应。

  蹲下身子,看着影九那栩栩如生的面容上的笑意,叶十一心里一痛,然后转头看向了凌清羽。

  她靠在了影九的肩头,紧皱的眉间透着深切的悲哀,双膝都已经磨破,靴子底也翘了边,握着影九手的手掌上还带着血迹,头发散开后被随便的系在了脑后,衣衫上满是泥土和擦痕。

  叶十一眼睛发酸,心里一抽抽的痛,影九死了定不是一会,要不,他怎么忍心让她吃这些苦头。

  不过九哥,你要是知道,就算你死了,她也要背着你的尸体走,一定会幸福得再死一次都愿意,是吧?

  轻轻将凌清羽身体扶正,叶十一背起了影九的身体,用腰带将他绑在了背后,然后弯腰抱起了凌清羽。

  朝阳已经升起,在遥远的天边带起了绚丽的朝霞,晨曦洒在林间形成了七彩的光线,让那自由舒展开放的茉莉花带上了新鲜又生动的色彩。

  鲜红的朝阳如同血染一样,将汴京城城墙映照得更显其巍峨雄壮,连带着那些斑斑血迹,都带了夺目的色彩。

  一夜之间,汴京皇城里已经换了主人,四门紧闭,风声鹤唳,不知多少人家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道多少人家被悄悄的灭了门。

  不过这一切,叶十一都不在意,他只是小心的抱紧了怀中的人,将背后的尸体绑紧一些,然后背对着那初生的朝阳朝襄阳前进。

  此地山头并不算高,只是林深树密,单手策马沿着山路疾驰,绕过好几个山头,进入了山涧小路,无力的伏在了凌清羽背上,影九低声道:“沿着这条路从这片山林穿过去,有个小镇,从那先雇车去尉州,那里有凌家商铺…”

  背后的声音断断续续,那内容更是让凌清羽心惊,不觉回头唤了一声:“影九!”

  影九左手环过她腰,将缰绳放在她手中,握住了她的手,道:“要是在尉州等三天还不见人,你就想法子过黄河…”

  那总是温暖的宽厚手掌现在却是如冰一样的冷,而已经开始浸透她背部的液体更是让她心慌,不觉反握住了他的手,凌清羽再度唤了声:“九?”

  影九的手从她手心里抽了出去,在她后颈上印上了一个轻柔的吻,气息微弱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道:“九陪不了你了…对不住…”声音未落,马吃痛猛的往前一窜,背后顿时一空,凌清羽惊然回头,见马屁股上插着一支断箭,正急速的跑过一个山坳,身后再无影九的身影。

  凌清羽紧紧拉住缰绳,那马本就吃痛再被勒紧顿时发起狂来,一撅屁股,将她撅翻在地,欢快的跑了。

  凌清羽来不及追马,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回跑,跑过山坳,看到那石头边一动不动的身影,凌清羽只觉心里一缩,叫了一声,便扑了上去。

  她在树上视线并不是很好,后来跳下树时又全心全意的在那白衣人身上,此时,才看见他背后插着十几支断箭,而后腰上的两个箭洞正潺潺的流着血流。

  “九…”小心的抱起了他的身体,凌清羽颤声唤了一声。

  身体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影九努力的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看到那通红的眼睛,露了温柔的笑意出来,道:“快走…”

  “我带你一起走,九,要走我们一起走!”

  “九…不成了…”影九突的一阵猛咳,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凌清羽拿开了他堵在腹部伤口的手,解开了那随意缠绕的绷带,见那短剑的伤口是往下倾斜,再一想那剑插进去的姿势,突的明白了,那白衣人那一剑也是斜着刺上去,那位置,那位置,正正是穿透肝脏和肺叶。

  凌清羽紧紧抱住了他,只觉心里撕裂了一般的痛,这个孩子,从他接下自己的点心和水之后,便一直什么都听她的,不管她如何任性如何不讲道理,就算那命令再不可理喻,都是从来不反驳的照了去做,这么多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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