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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一幕,正张嘴要说话,忽然感觉到有个力道推了她一把,转瞬便将她从屋子里推到了外头。
她转过头,视线中的最后一幕,浓重到几乎充斥了整间屋子的黑气仿佛认准了云时宴,一股脑儿地往他身体里钻。但那黑气实在太多,还没有钻进去的,便将云时宴整个裹挟了进去,他的身形瞬间便被吞没。
桑宁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冲进去把他拉出来,可那股方才推她的力道这会儿又禁锢住了她。
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了。
桑宁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
又在下一霎那,心脏猛地一缩,一种难言的恐慌霎时袭遍全身。
只是那么一点的黑气,就控制了玄清道尊作出残杀自己徒弟亲人的事来,现在是一屋子,整整一屋子!
等他出来,他还会是那个云时宴吗?或者,他就彻底成了书中那个杀人不眨眼,企图灭世的魔头?又或者,他还能出来吗?
桑宁不敢去细想。
她希望他能活着,也希望他能够不用背负这世间的无数条生命,轻松地活着。
但要改变这一切,对她来说太难,实在是太难了。
她没有他那样的修炼天赋,即便有,也不是短短几天几个月就能变得强大,她该怎么做才好?
脑中思绪纷乱,某一刻,屋中似有什么东西就要破门而出。
桑宁本能地起身后退,堪堪避开门缝。
就在这一霎那,只听得“嗡”的一声,她储物袋中的归离剑已然一跃而出,剑势迅疾,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一闪而逝。
归离剑无人驱使,却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剑刃破空声乍起,一下便刺穿了门板。
紧接着,从门后一声剑气相交的铿鸣声。
这声音极其刺耳,仿佛能穿透人体,五脏六腑连同心跳呼吸,都被这声音带动作着颤抖的共鸣。
桑宁捂住耳朵,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涌,连带着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
她心念一动,而后默念口诀,一个像是龙鳞一般的盾牌自她储物袋中飞出,随即一道耀眼的金光铺开,落下,将桑宁罩在其中。
声音中那股可怕的威压气息一下便被阻隔在外。
腹中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些,胸口却依旧滞闷。
桑宁倚着墙柱,冷汗不断从她额头渗出。
不知过了多久,那滞闷感才终于散去了些。
桑宁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未松到底,面前不远处的门,缓缓打开了。
屋内浓重粘腻的黑气连同留影石投射出来的画面全数消失,只余一道修长挺拔宛如青松般的身影。
在他的脚边,留影石的光芒变暗,便如一颗普通石头般落在地上。
第63章 十二时方镜(二十)
血顺着云时宴的下颌与指尖滴落, 他满身血污,魔气缭绕,修长的指尖缓慢地敲击着放在一旁桌上的镜子, 节奏不紧不慢, 声音均匀平稳。
本该是高兴他没事的, 然而那敲击声却听得桑宁心中一阵阵地发颤。
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门打开了, 也没注意到门外的她, 只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宁动了动唇, 想喊他的名字,腹中猛然便是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弓了弓腰,双手扶住肚子, 大滴的冷汗自她的额头滴落。
细细的抽气声猛然唤回了屋中人的神智。
云时宴猛地抬起头, 入目的景象几乎叫他目眦欲裂。
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出屋子,有些无措地将桑宁揽在了怀中, 声音颤抖:“阿宁阿宁,没事的,没事的。”
伴随着鼻尖涌入的血腥味, 浑厚的灵力也缓缓地流入她的体内, 桑宁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她抓住云时宴的指尖, 松开了已经被自己咬出血色的唇瓣:“我没事……”
她说这句话并不是逞强, 腹中的疼痛被云时宴输给她的灵力缓缓抚平,她也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崽子还在动。但或许是方才的疼痛耗去了她太多的体力,才说完这句话, 她的意识便坠入了一片黑暗。
云时宴一惊,刹那间无数个念头疯狂涌入脑海, 他面上魔纹尽显,缭绕在周身的魔气如波纹般迸射开来,不过片刻,云问醉的整栋楼都被这股强悍的魔气扫荡开。
好在楼中人早在方才那剑鸣声时就察觉到危险,除却零星几个自恃修为高而想要探查个究竟的被这魔气折腾地浑身是血,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其余早前便远离了这座楼的人此时倒还能堪堪承受住。
远处,一身跑堂打扮的青年正在问对面的巫霓云:“那魔头怕不是要拆了你的楼?”
巫霓云晃了晃手上的团扇,语气让人辨不出喜怒:“拆楼事小,我就怕他回头再把这里的人全拆了。”
那人一听此话,禁不住地全身抖了下,迟疑道:“也不至于吧,咱又没惹他。”
“没惹他?”巫霓云手上的团扇戳了戳他的肩头:“那留影石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嗯?”
青年登时一惊:“楼主的意思,方才异状是由那块留影石引起的?”他急得抓耳挠腮:“那石头是我从云渺宗那个温宗主那偷出来的,我没动过啊,真没动过,也许那魔头就是自己看了受不了才这样的,这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