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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里坏女人吹奏的玉笛之音,实在让人念念不忘,心向往之。
巫乐史对于这不着调的笛声,欲言又止道:“铜笛之音饱满浑厚,玉笛则清灵悠扬,各有优势,祭乐上亦有不同用处,小王女若静心修习,自能体会其中妙趣。”
见此,张琬捧着掌心铜笛出声:“那我可以带回去练习吗?”
“当然,不过笛音非同寻常乐器,不易深夜演奏,易惊扰安眠。”巫乐史委婉提醒,以免这位小王女的笛声遭来非议。
“嗯,知道。”张琬并未听出弦外之音,弯眉认真答谢。
从廊道走出的张琬,手里捧着盛放铜笛和乐册的匣子,打算夜里向坏女人求学。
巫乐史教的是祭祀之乐,多是低郁沉闷之调。
那夜坏女人用玉笛吹的曲声,宛若云雾间腾飞般轻盈飘逸,好听又舒服!
可惜张琬等到夜色昏暗,暮色苍茫,却不见坏女人身影。
无奈,张琬只能鼓着腮帮子吹奏巫乐史给的乐册,既然坏女来今夜忙的不会回来,那就只能等到明夜吧。
然而,明夜复明夜,张琬的失望再次落空。
往后数日里,坏女人都没有回过屋院,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终于一日早间,张琬耐不住性子,主动向巫史开口,询问:“圣女近来很忙吗?”
巫史命祭徒奉上膳食,恭敬应声:“是,国都之外的河道突然出现暴怒的河神肆虐,百姓惶恐不祥征兆,所以女帝召集祭司圣女等商议祭祀之策。”
闻声,张琬眼露意外,探究的问:“河神,那是什么?”
见此,巫史略微迟疑的解释道:“古王朝传闻国都之外的河道有一河神,它每三十年现世一回,只有王朝历任的太虚大祭司能够做法镇压,所以十分棘手。”
“这等传闻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
“那是因为河神已经整整三百年没有出现作乱害人,小王女年幼不知情,亦是常事。”
更确切的说,从三百年前的那位太虚大祭司起,很多古王朝的邪祟异象亦随之消弥,因而渐渐无人知晓。
如今突然发生这么一遭,不仅国都百姓担忧,祭徒巫史们亦是惴惴不安。
国都祭庙内较为封闭,所以消息还不甚灵通,因而巫史也不欲多说。
张琬见巫史面色凝重,又想起先前话语提及棘手,便又问问:“河神祭祀会很危险么?”
巫史顿住身形,思索间,颔首应:“传闻河神性情暴虐,食人攻船,翻江倒海不在话下,若是祭祀做法不能封印河神,那就只能以人献祭安抚。”
闻声,张琬顿时没了用膳的食欲,心间只有无限的抵触忌惮。
早间张琬连听课都没什么兴致,一心想着河神祭祀和献祭的事。
午后王女们三两成群嬉笑言行,张琬沉闷着小脸,并未去膳食署,而是迈步进入藏书阁。
藏书阁内里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张琬走入其中,仰望高叠书架,想要查询关于河神的记载。
如此翻找数日,终于让张琬找到河神的些许记载古籍。
从窗户投落明媚光亮,无声照落在层层书架之间,和光同尘,万籁俱寂。
张琬盘坐在最里间,恍若避世明珠,掌心捧着一方竹简看的认真,视线落在晦涩难懂字语。
[河神,长约数十丈,尖牙宽腮,刀枪不入,性情暴虐,昼伏夜出,喜食人。]
短短数行字,张琬看的是心惊不已,转而翻阅关于河神祭祀相关,其中最为骇人的一句。
[河神祭祀仪式失败,乃祭祀者心不诚,当齐献祭,如此往复,直至镇压河神仪式结束。]
张琬看的目瞪口呆,暗想坏女人如果失败的话,那不就意味着要被献祭!
看来祭祀里的祭司和圣女,亦不只是看起来那么风光啊。
不知觉,天色昏暗,从藏书阁出来的张琬,眼睛有些花,步履慢吞吞的回到屋院。
因着坏女人已经有数日未归,张琬甚至连头都没抬动,更没注意到屋廊撒落的银灯光辉,还以为是月光。
堂内的秦婵捧着茶,目光看向径直行进而过的少女,眼露疑惑的唤:“小王女不用晚膳,这是要去哪?”
语落,张琬迟缓顿步,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目光恍惚的看向屋内烛火摇曳处的静谧身影。
只见坏女人一如往常的素雅衣着,美目如墨,肤色白皙,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像,张琬怔怔回神问:“你、你怎么回来啦?”
闻声,坏女人轻挑峨眉,美目微妙变化,神情却依旧淡淡道:“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么?”
寒风阵阵,明明已经春日转晴,却让人莫名发冷。
张琬亦察觉话语失礼,悻悻的走近,盘腿落座,弱弱的解释道:“没有的事,只是我以为你今夜也不会回来,所以才有些惊讶嘛。”
坏女人不语,更是幽幽移开注视目光,仿佛不受用张琬的讨笑言语,抬手令巫史奉膳入桌,神情并未缓和的出声:“我若不回祭庙看看,怎知小王女是在安心修习,还是逃课懈怠?”
话语轻柔,却让张琬如鲠在喉,目光怨念的看向美丽面容的坏女人,心间略微不满,直言道:“我近来每日都不曾缺席修习,祭庙巫史们有目共睹,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