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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乌白。

  新年夜疗养院工作人员也放假,整个疗养院安静下来,几座大楼矗立在夜晚幕布上,乌白穿着他送的白色羽绒服从住宿楼的甬路小跑过来,脸颊冻得有点红。

  车上暖气开着,乌白脱下羽绒服外套,肉眼可见地兴奋。

  与栾清叽叽喳喳的开心不同,任何一种情绪到乌白身上外显的都是安静,带着股恬淡安心的力量。

  车停在停车位,外套挂在墙上,栾屹挽起袖子煮着速冻水饺。饺子端上锅,勉勉强强也算过年。

  吃过完,栾屹也没走,发号施令道:“伸手。”

  乌白伸出了一只手。

  栾屹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放在乌白手心上:“压岁钱。”又很有先见之明地说:“别说不用。”

  乌白只好收下这份并不薄的压岁钱,很难想象这是他十七年以来收到的第一份压岁钱,他想他应该会保留一辈子:“知道了,屹哥。”

  代表祝福的红包收下了,乌白探着眼睛问:“屹哥,我在补课班的兼职是你帮忙的吗?”

  栾屹没否认更没想隐藏,乌白这么一聪明否认隐藏都没有意义:“是我,这份工作那就先做着,不会有人赶你走。”

  乌白就不再问了,又抱着栾屹说:“屹哥,谢谢你。”

  栾屹没让乌白起来,就维持着这个动作说:“别总想着谢我,你要感谢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让自己有优异的成绩,这样哪怕即便没有我,也会过得很好。”

  乌白起身了,很不赞同地说:“屹哥怎么会不在?”

  他眼中的依赖太明显了,盖都盖不住。

  “总会有不再的时候,乌白。”栾屹并不想这么早告诉乌白,但乌白早晚早晚会知道,而且尽管他口中的“在”与乌白口中的“在”含义不一样,总归是有共同点:“我二月中旬计划着出国。”

  乌白彻彻底底地不动了,直愣愣看着栾屹,像是无法理解这简单的两个字。

  栾屹只好放缓语速:“是为工作,海外的公司迟迟没有总负责人,又在飞速上升阶段,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线上对接工作不是办法……”

  他其实并不需要解释这么多,但乌白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得不解释这么多。

  乌白好半响才问出一句话:“什么时候回来?”

  栾屹突然就不是很忍心了:“未定。”

  “我知道了屹哥。”乌白看不出笑意地弯了一下眼睛,哪怕他对公司管理之类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绝非一二月就能解决。

  乌白扭过头,碎发盖住眼睛不看栾屹,“那等屹哥你回来说不定就能看见一个不一样的我了,那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上大学了,哦,对了,屹哥你读是是J大……”

  栾屹看一眼就看不下去了,手伸出过拨开乌白头发却触碰到一点潮意,只好不再有下一步动作,慢慢地收回。

  乌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眼底闪烁的东西就消失了:“屹哥,你今晚可不可以陪陪我。”

  “什么?”

  乌白声音小到栾屹需要拿出十二分的专注力去听:“你今晚可不可以不要回去。”

  终于听清楚了,不是什么大事,栾屹很自然地应允许下来,说实话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栾琢的提醒了,乌白确实对他很不一样,很难说具体是哪一环节出了错。

  其实乌白叫他留下来住,两人却并没有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都是电视节目声,只偶尔响起几句来自楼下放烟花的欢声笑语。

  栾屹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冲动,他不该在新年除夕夜说的。

  栾屹显少后悔、冲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但今晚两种情绪都有出现,而且都交代在同一个人身上。

  一室一厅的户型只有一个卧室,卧室床也不宽裕,容纳不下两个人,栾屹不可能让乌白睡沙发。

  过年有守岁的习惯,但乌白仍是将客厅灯全关了,只留一盏小台灯在茶几上。

  沙发也不大,栾屹两条腿只能艰难地屈起,灯熄了,只有一盏小台灯,小小的光圈打在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栾屹看见了紧闭的卧室门。

  海外新上市的海鉴公司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说不复杂有点复杂,如果顺利的话……

  他并不排斥工作,甚至在很多时刻挺喜欢工作的,专注做一件事会让他有成绩感,而巨大的成就感足以抵消面临的困难困境……

  疗养院那面也有人定期给他汇报冯映秋身体状况,虽然没有恶化的趋势,但也不容乐观……

  他大学是上的J大, J大似乎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值得一提的大约就是2食堂饭难吃11食堂好吃……

  心里事太多,栾屹睡不着,但这种情况只能闭着眼,给自己下心理暗示。

  笼罩在黑色下的房间响起嘎吱一声,在夜色的渲染下无所遁形,分外清晰。

  是乌白出来了,上厕所吗,需要开灯?

  栾屹正想起身,忽然……脚步在他身前停下,他不清楚乌白要做什么,只好按兵不动。

  茶几上的暖光很小,小到照不清乌白脚下的路,但又大到可以叫乌白看清栾屹的每一寸五官。

  从深邃的眼到挺直的鼻,最后到所有五官中仅算得上柔和的嘴唇。

  明明是冷到极致的一张脸,为什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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