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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琢睿智地扶了一下眼睛,什么都没说。

  辅导班分初高中部,有晚自习,晚自习补课费用更高,栾屹车停在辅导班楼下,正准备问问乌白在哪,就看见乌白从街对面的一家便利店小跑过来。

  栾屹也是在这时恍然意识到,乌白每次都是跑着来见他。

  乌白没有上车,绕道驾驶位敲了一下窗户,栾屹降下车窗看见的就是乌白眉眼弯弯的眼睛,是他认识乌白以来最明显的一次笑容:“屹哥。”

  不等乌白说,栾屹先开口道:“我去停个车,要一起走走吗?”

  乌白笑意加深了,眼睛弯起的弧度也更明显了:“好啊。”

  北城的冬天少下雪,但也不是南方的湿冷,街上干燥洁净,连片落叶都看不见,乌白脚踩在路上偷偷去看栾屹。

  大约是对离别心知肚明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就这么安安静静走着,最后是路过一家照相馆,乌白才停下。

  栾屹顺着乌白目光看去:“要进去吗?”

  乌白下巴埋在衣领里点了一下头。

  照相馆老板是位上个年纪的老人,带着老花镜,一进门就问:“要照什么,怎么照?”

  “双人照。”栾屹说完,才去看乌白:“要什么尺寸?”

  乌白因栾屹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愣神了,慢了半拍才说:“ 2寸的吧。”

  照相速度快,也不是老式胶片需要冲洗,照完相片就拿到手,乌白看着用牛皮纸装着的照片:“屹哥,你要吗?”

  栾屹被乌白问住了:“里面有我,我为什么不要?”

  乌白不好意思地一笑,向老板又要了一份牛皮纸袋,将其中一份照片放进去交给栾屹。

  从照相馆里离开后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夜宵,吃过夜宵接近十一点,乌白手按在口袋里走下台阶,回头看栾屹。

  栾屹一句怎么了没有问出口,乌白先一步抓住他手腕。栾屹手指一顿,下一秒就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顺着乌白抓着他的手指穿过,顺着指骨向上,最后牢牢贴在腕骨。

  栾屹低下头,是一串呈现紫色的手串。

  乌白松开了栾屹指尖,皱着鼻子,眼眶有点红着仰头看他:“我补习费下来了……找人开过光的,说是能保平安。”

  手串虽然是紫色,确实极为低调内敛的暗紫色,近乎于黑,只在光下才能看清点闪过的紫色,以及内里的发丝晶体。

  栾屹假装没有看出乌白的失态,很自然地说:“谢谢小白了。”

  走在台阶,夜深了,寒气上来,乌白鼻子和眼眶的红也更重了,栾屹给乌白扣上帽子问:“要回去吗?”

  “……嗯。”

  这哭腔太明显了,哪怕乌白极力掩饰也藏不住了,栾屹也就没办法装作看不见。

  第三张手帕递过去,乌白攥在手心里,没有用。

  宽大的帽檐遮挡着乌白侧脸,栾屹什么都看不见,但乌白能听见这一点是肯定的,于是在乌白情绪稍稍稳定些后道:“乌白,你才17岁,往后的路长得看不见尽头。”

  乌白用力眨了一下眼,但无济于事,只好加大力气地低下头,然后艰难地说出口:“屹哥,你是不是知道——”

  栾屹截住他的话,反问:“这重要吗?你不都叫我屹哥了吗?”

  于是乌白懂了栾屹的意思,不再说话了,也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了。

  栾屹手伸手过,拨着乌白下颌转过来面对他,接过他掌心的手帕擦干净潮意,过了十几秒后,才重新对着乌白因被水洗过而越加清透润泽的眼睛说:“人这一生大约会遇见三千万人,在这三千万人中总有人会为你停下脚步,会有人爱你、选择你,无论好坏,只因为是你而爱你、选择你。”

  手帕拿走了,乌白小幅度摇了一下头。

  栾屹说过的所有话他理解,都认同,唯独这句无法苟同,或许会有人选择他,但一定不会是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情况选择他。

  栾屹手隔着层帽子按在乌白脑袋上:“听话。”

  乌白只好忍住冲动、克制本能地点头。

  当天晚上在送乌白回家时,栾屹敲响栾琢卧室门。

  栾琢正看着财务报表,视线绕到栾屹身上,栾屹身上还穿着外套,显然是才从外面回来:“有事?”

  栾屹点头说:“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说吧。”

  “我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乌白。”

  “嗯?”栾琢果然如此地说:“老二,我早就提醒过你,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栾屹自嘲一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栾琢没直接应允,而是道:“乌白的家庭情况我也有了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恕我直言,以乌白的性子应该不需要人照顾,他生存能力比谁都强。”

  “我知道。 ”栾屹捏了一下太阳穴,更直白地说:“生存能力强不代表能生存好,哥。”

  “行吧,我知道了。”

  栾屹第二天早上赶飞机,行李只收拾到一半,尽管能到目的地再买,但栾屹习惯将一切处理妥当,因此在收拾完行李后已经是凌晨,本就不多的睡意更是直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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