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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百姓听到这里,都摇头咋舌。

  还读书人,这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多没用的男人才会要女人的嫁妆钱,而且竟然还拿去狎伎,简直太不要脸了。

  「她、她信口雌黄,她拿不出证据,凭什么这么说我!」管衙内起初的慌乱在自己一句句话里又找回了底气,他指着柳娘子道:「***,你敢再乱说一句?」

  她没有证据,谁会信她?

  「大胆!」叶府尹皱起眉,一拍桌案。

  管衙内收起自己的手,努力睁开眼睛,拱手道:「大人,您千万不要被这种小人蒙蔽,她就是一个乡野村妇,什么也不懂!」

  柳娘子怒目而视,气得眼圈都红了。

  可是她知道,管修全说的对,她家是没落了,所以就成了世人口里的乡野村妇。

  盛则宁看见柳娘子委屈气愤,知道她之前一直还对管修全存了几分心,没有想要撕破他的脸,现在她死心了,想要告发他,反而被倒打一耙。

  她往袖袋里一摸,捏着一物转头对府尹大人道:「禀大人,小女有证据。」

  「你有证据?」叶府尹眉心一跳,若是管修全坐实了狎伎一事,那他也就没法帮他了。

  打人还能说是家务事,都嫖到官伎身上去了,这可藏不住了。

  「是,这位管郎君那日醉酒,撞上小女的马车,无意掉了一条丝帕,听闻乐坊里有专供的娟、纱,所属物件上更会绣有标记图纹,想必只要拿去乐坊找人一查就知道了。」

  管修全一愣,他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身上,似乎想知道自己身上丢没丢东西。

  就是这个举动,让大家都看了个分明。

  他果真与官伎私相授受!

  「好你个管修全,竟做出这样丧伦败行之事!」

  「她胡说!」管修全回过神来,努力睁大眼睛,又看见盛则宁手在袖兜里正准备往外拿出什么东西,他吓得面目狰狞,生怕铁证如山,让他彻底坐实了狎伎一事。

  他大步冲来,伸手想要抓住盛则宁。

  柳娘子欲拦住他,但身子单薄,无疑是螳臂当车,险些被他用力推倒。

  盛则宁看他气势汹汹而来,连忙躲避,这时候衙役们才一个个反应过来,准备冲过来拿下管修全。

  但是他们都没有另一人快,只两息时间门,一道修长的身影就站在大堂之中,一手擒住管修全,稍用力就使他跪倒在地,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府尹大人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殿……」

  封砚横了一眼回头,叶府尹就牢牢闭上了嘴。

  薛澄慢了几步才过来,连忙凑到盛则宁身边低声询问:「三姑娘,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盛则宁是被管修全刚刚那凶悍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现在看见他在封砚手下叫苦求饶,一点骨气也没有的样子,这惊吓就变成了嫌恶。

  她摇摇头。

  「那就好,本来我早就想过来的,但是瑭王殿下说我们不好插手,要静观其变……」薛澄嘀嘀咕咕,又委屈道:「结果他还跑得比我还快。」

  盛则宁眼睛一眨,知道薛澄口里并没有添油加醋。

  封砚说不好插手,还真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他一向是谋而后动的人,所以才会时常说她遇事不知道忍。

  盛则宁心中复杂,抬起眼睫,似蕴着探究。

  他这个时候为何会出来管她的事了?

  男人颀长的身量自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单是出自他得天独厚的高大,还有他那比常人都要清冷矜贵的气质。

  「管修全狎伎一事,南衙必然会查个清楚明白。」

  叶府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是是。」

  盛则宁看了一眼柳娘子,两人交换了一个欣慰却又不太满足的眼神。

  管修全的罪名是跑不了,但是他却并不是因为辱打柳娘子一事,而是因为触犯了其他律法。

  律法保护官伎就像保护国库里的金银财宝,那是大嵩的官产,不容人侵犯。

  但并不是为了保护女子。

  虽然事情有些偏差,但是管修全还是被羁押进了南衙大牢。

  「总有一天,世道会变的,会变好的。」在南衙门外,和煦的阳光照在两名少女身上,照出弯弯的笑眉。

  「盛娘子的话,定然会成真。」柳娘子很感激,她握了握盛则宁的手,「原本我都打算离开上京城,还是那位郎君派人来跟我说,盛娘子为了我在对证公堂,我才鼓起勇气回到了这里。」

  盛则宁顺着柳娘子手指的方向,看见正在另一侧指挥衙役们疏散人群的封砚。

  男人似有所感,抬头回望。

  冷寂的眉眼之中染上了一些人世间门的烟火气,好像变得柔和了些。

  盛则宁走了上前,欠了欠腰身,「谢殿下。」

  「事情解决,可还满意?」封砚问她。

  盛则宁点了点头,稍许,又轻轻晃了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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