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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漪身子都僵了半边,强作镇定地望着他温柔含笑的眼睛:“阿妹没有。”
他淡笑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旋即将人松开,把那封迁坟圣旨扔给她:“孤不逼你,常言道女子爱前夫,你年纪小没见过男人,先遇见他便以为爱上了,被骗也情有可原。”
“这是替你爹迁坟的圣旨,我给你讨回来了,预备下个月就开始。跟我还是跟他,你自己选。”
替父亲迁坟的圣旨……
令漪大惊,忙展开那封明黄绸缎,一字不落地看完后,欣喜喃喃:“这是真的么?王兄?”
“不然呢?”嬴澈笑着反问,“难道,孤要为了你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伪造圣旨?”
令漪还是怔怔的,紧紧盯着上面的文字与朱红玺印,久久地不能置信。
这封旨意她盼望好久了,先前他一直拿这事吊着她,问起时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她便没抱太大希望,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曾想,他竟无声无息就把事情办成了。
只是,若依虞二公子所言,宋郎此次立有大功。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这封旨意原也能求来的,这样,她也不必屈心抑志同王兄……
眼下,宋郎还活着,她却失身于人,宋郎若是知晓了,该多难过啊。
王兄又在这个关头拿出这封旨意来,不就是为了逼她继续这段背德不伦的关系么?
心头的喜悦霎时又被凄哀冲散,令漪抱着那封盼望已久的旨意,惘然地立着,茫茫然好似身处无边无际的大海一般。
嬴澈抬眸一扫,心下了然。他冷嗤一声,笑道:“怎么,溶溶好似不大高兴?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么?为了他,你要放弃?”
“不是的。”令漪忙道,纵使心里酸楚,也还是为了夙愿得偿而高兴。她道:“我,我很高兴,多谢王兄……”
“那我方才问你的事呢?”嬴澈剑眉微皱,已然不耐烦起来。
“我……”令漪略略地停顿了下,“我愿意跟着王兄,可以吗?”
差强人意的答案,她的犹豫更令嬴澈不悦。他淡淡嘲讽:“怎么听着溶溶不大情愿的样子?不会是,打算等你父亲的事一办完,就又找那姓宋的再续前缘吧?”
“你可以试试。”他顿一顿,语调突然转冷,“孤能将他从北园里迁出来重新安葬,也一样可以把他挖出来挫骨扬灰。”
令漪被他描述的恐怖场景唬得不轻,四目相对,他眼睛里寒意如冰更是渗人。忙道:“不会的!”
她垂下眸,整理着他腰间丝线缠绕的鞶囊与玉佩,语调轻柔又情意无限:“王兄对我这样好,若不知恩图报,溶溶怎堪为人呢?我愿意跟着王兄,只要王兄不嫌弃溶溶……”
令漪想得其实很简单,眼下王兄对她还新鲜着,自不会轻易放过她,和他硬碰硬也没有好处。
况且他帮她做了这样多,就算只是交易,也该给够他报酬。
但她还是想见宋郎一面,她一直对他“死”心怀愧意,只有见了他,确认他还好好地活着,她的负罪感才能少一些。
——只是,这个要求,决不能对王兄提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
嬴澈听得舒心,薄唇微微轻扬。他解下玉佩,拿上面的穗子轻轻打了下她俏丽的鼻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自己答应的,就不要反悔。”
令漪杏眼微弯,勉强挤出个欣然的笑。嬴澈满意一笑,执起她手:“走吧,陪孤用膳。”
用完晚膳已是戌时过半,令漪自不消说又是被留在了云开月明居。她自浴池沐浴出来,还不及走出几步,眼前人影一闪,便被他压在了墙上。
令漪唬了一跳,楚楚可怜地抬眸:“王兄……”
男人将她困在臂弯与墙壁之间,一手擒着她手,一只手撑着木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炽热而极富侵略性,像是等待饱餐一顿的狼,正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偏偏那双黑眸中又噙着淡淡的笑,唇齿间呼出的热气不断迫到她脸上,令她心乱如麻。
——她能明显感觉得到,今夜的他,兴致不错。
往常他就挺能折腾她的了,何况今日。想起他惊人的腰力与持久的耐力,令漪慢慢红了脸,腿亦不自禁地渐渐地软了。
“王兄?”他久不说话,她只好开口,“怎么了?”
“您这样看着溶溶,可是溶溶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嬴澈还是看着她,不说话,目光久久地在她脸上、雪脯前流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因刚沐浴过,他身上这会儿也不过披了件散开的寝衣,露出精壮紧实的胸膛。近在咫尺的距离,令漪的脸就在他的注视与气息的侵蚀下一点一点升温,红得像煮熟的虾。
“孤问你,可是真心爱慕孤?”他看着她,忽而微笑问。
什么呀……竟是问这样无聊的问题。令漪顿时一阵泄气。
那双宛如溪水清澈透明的眼却盈满潋滟的情意,娇波流转,秀艳非常。她柔声道:“自然是真心的啊,王兄是世上对溶溶最好的人,我不喜欢王兄,还能喜欢谁……”
心中则想,她盼了这样久的给父亲迁坟,终于可以了此夙愿,实是来之不易。不管怎么样,先把这阵子糊弄过去再说。
既然他喜欢听这些甜言蜜语,她便说给他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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