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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站稳,人从台阶上倒下来,一路跌到了几位公子的脚跟前。
天色已黑,视线不好,加之四娘子怒火攻心,并不知道有人前来,见到二公子的一瞬,脸色才微微起了变化,结结巴巴地唤道:“二,二兄长…”
二公子的脸色也不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颇为失望。
亏得母亲还让他问问姜公子有没有意中人,若是没有把四妹妹许过去,谁知道让人当场撞见了她粗鄙的一面。身后的公子不仅有姜家的,还有几位同僚,回去后还不知道怎么传他国公府。
二公子扶起那婢女,多少替四娘子挽回了一些面子,“今日宾客多,脚下仔细一些,撞着主子事小,别冲撞了客人。”
说完对身后的人唤了一声,“姜兄,王兄这边走。”
听到一声姜兄,四娘子霎时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人立在那好半天手脚都还是僵的。姜家算是彻底没了机会,得另觅其他的门户。
匆匆回到了明月轩,却见里头的人零零散散,大多都下去安置了,韩千君也不在里面,转头问婢女,婢女才道:“国公爷适才把三娘子接过去了…”
——
韩千君梳妆梳了一半,便被国公爷叫去屋里,心头还在纳闷,这时候父亲找自己是为何事。
一进去,便见到了上位坐着的两人,韩千君愣了愣,没料到秦漓回来,更没料到皇帝也会来。
韩国公也没想到,大晚上两人微服出宫,提前也没给个信,人到了府邸,韩国公才得知,忙把人请到了屋里,屏退完左右,又差人去唤韩千君。
韩千君正欲跪下行礼,秦漓上前扶起她,“今日我是以秦家女的身份,前来送你出嫁,不必行礼。”
韩千君又向皇帝跪,皇帝及时抬手,“免。”
瞧来今夜两人都不是皇帝皇后,而是来走亲戚的,韩千君便也作罢,坐去郑氏身旁。阮嬷嬷进来奉了茶水,便退出去,拉上了外间的房门。
韩国公还是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陛下这般夜访,怕是不妥,昭德皇后可知情?”
皇帝点头,“今日表妹出嫁,母后让孩儿前来送一程,顺便替舅舅问安。”
皇帝的身份恢复后,便是韩家的亲侄子,韩千君的亲表哥,迟早会来韩家走一趟,趁着今日韩千君出嫁,掩人耳目,上门再适合不过。
堂堂一国之君来向他问安,即便那人是自己的亲外甥,国公爷也不敢当真把人家当外甥看,感动地道:“臣惶恐…”又缓声道:“陛下,回来了就好…”
一句回来了,包含了千言万语。
两人慢慢地聊起了当初二皇子在那场大战中,是如何陷害他,皇帝与昭德皇后又是如何忍辱负重,一步一步回到宫中。
惊心动魄之处,韩国公几度咽哽,“陛下受苦了…”
皇帝难得陪韩国公饮了几杯。
舅舅和外甥许久,秦漓也陪着韩千君在一旁说话。
皇帝扭过头突然唤了她一声,“千君。”
韩千君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茫然抬起头,“啊?”
皇帝把手边备好的一个匣子,轻轻推了推,“好好过日子。”
“多谢表哥,”实属受宠若惊,但东西她不能要,辛公子养得起她,韩千君婉拒道:“表哥放心,辛公子待我很好,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陛下的心意我领了,我不缺…”见郑氏的目光狠狠瞪来,又怕皇帝尴尬,韩千君呵呵了两声,解释道:“我怕辛公子会吃醋。”
韩国公:……
再是亲戚,到底与皇帝有过一段婚姻,如今为了将来的夫君,当着皇帝的面要与他撇清关系,确实有些微妙。
皇帝倒没介意,语气温和,真正把她当成了表妹,“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莫要后悔。”
韩千君自然知道要从皇帝手里拿东西,不容易。
但她不后悔。
没有夫妻缘,亲情还在,韩千君也不是什么都没收,提了提手边的一个竹筐,“皇后娘娘的兔子,我收下了。”
往日她不讲理,喜欢去皇帝那摸银子,大抵也是仗着知道皇帝不会把她怎么样,蛮横之中还带了一些有恃无恐的撒娇。
今后不会了,她有了辛公子。
蛮横也好,撒娇也好,自有辛公子来消受。
约莫这就是为人妻的感悟。
——
皇帝和皇后离去后,都快到半夜了,韩千君一出来,便被嬷嬷给架回了院子,急急忙忙地替她梳妆。
旁人并不知道皇帝和皇后来过,嬷嬷一面忙乎,一面埋怨道:“国公爷明知时辰紧迫,偏生还在这时候宣三娘子过去叙话,一叙还叙了一个时辰…”
大娘子和二娘子一宿没睡,立在一旁替嬷嬷打下手,闻言大娘子笑着道:“大伯八成是舍不得妹妹出嫁。”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朝要嫁去旁人家,父母舍不得乃常理,更何况像韩国公那样的爱女狂魔。
嬷嬷笑了笑,“舍不得又如何,他不愿意放人,明儿早上等姑爷寻上门来,还是得带走…”
没工夫再说玩笑话,回头冲身后的一众仆妇道:“婚服快拿过来,凤冠,绣鞋,都备好了没…”
穿婚服前,嬷嬷同韩千君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