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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眨眼,居然就这么相处了二十年。

  秦忆雪从祝家搬出来之后就住进了这里,所有的事宜一应由他安排好,就连蒋妈也说,他比祝听白还要像秦忆雪的亲生孩子。

  蒋妈问他:“照理来说,听白马上就要跟宋小姐结婚,是该回来了,难不成还要等到圣诞节?婚事后延了?是钱家的意思吗?”

  祝京南的视线扫过花房中琳琅满目的品种,并不急着回答蒋妈的问题,他从温室出来,院中刮过一阵来自西伯利亚的秋风。

  有一架飞机刚好穿越圆月,航迹云将天色分扯开,红绿色的信号灯交替闪烁。

  宋湜也乘坐的航班现在应该已经在印度洋上了,她不会经过北京。

  祝京南走进里屋:“您只需要负责照顾好秦阿姨,其他的都不必关心。”

  蒋妈知道自己多言了,急忙应声。

  秦忆雪刚才一直专心低头织围巾,祝京南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出去都没在意。

  现下这条围巾终于大功告成,她抬头舒缓眼睛,终于看见祝京南,便朝他挥挥手:“听白,来。”

  祝京南神色如常地走过去,在沙发边坐下来。

  秦忆雪织了一条黑白格子的羊毛围巾,等他坐下了,替他围好,见他穿得单薄,语气不免责怪:“现在都什么日子了,还穿这么少,身体不要了?”

  围巾贴在脖颈上的触感很柔软,他微笑着应声:“是,我没注意。”

  秦忆雪从边上的柜子里翻出两只盒子,分别打开,两条咖色的围巾,都是她亲手织的,她说:“这两条,一条给京南,一条给阿也,阿也什么时候回国同你完婚?”

  电子壁炉的火光LED灯映着他的脸颊,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让他凌厉的眉目显得温和不少。

  “秦阿姨,我结婚了。”

  秦忆雪明显愣了一下,终于又认出了他,笑得很惊喜:“是吗?哪家的姑娘,我见过没?”

  他唇畔沾染着和煦的笑:“和阿也。”

  她细眉拧了拧,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许开这种玩笑了哦,听白和阿也两情相悦,你这样讲,他们要生气的。”

  祝京南不再辩解,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有可能刺激到秦忆雪,便止住了话头。

  他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说有机会交给祝听白。

  “秦阿姨,您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秦忆雪站起来送他,将两个盒子盖上,让他拿着,又认不出他了:“这是京南和阿也的围巾,你见着他们记得给他们。两个孩子也真是的,都不回来看看我。”

  祝京南想起上一次宋湜也过来,她还把宋湜也当成了顾知微,害得宋湜也因为收到错误的礼物而生气。

  他说:“阿也不久之前来过的,还送了您几个包。”

  那几个包现在还放在秦忆雪衣帽间最显眼的位置。

  秦忆雪面露惊讶:“是吗?我都不记得了,我现在记性不好了,要是阿也不高兴,你得替我解释解释。”

  祝京南很多时候并不能确认秦忆雪把他当成是谁,但现下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他笑着答应:“好,我同阿也说。”

  司机在院子门口候着,秦忆雪看着他上车,终于说:“京南,常来看看阿姨。”

  车窗合上,连月光也不见,他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疲惫。

  司机见状便说:“送您去林医生那里吧,正好明天安排了复查。”

  他阖着眼睛,静默许久才算缓过一些,吩咐道:“不必。去建筑院。”

  钱诗正式退休之前,还有一个项目没有收尾,她作为院长,最近一直在建筑院加班,祝京南主动去拜访她。

  钱诗在他和宋湜也签下结婚协议的当天晚上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是宋湜也主动发消息告诉她的。

  那一晚宋湜也通身疲惫,在睡觉之前简单告知自己结婚了。

  钱诗的反应并不惊讶,宋湜也对她的平淡也是意料之中,她甚至觉得钱诗早就属意祝京南,否则不会多次让祝京南帮忙。

  如果是母亲的安排,她大可安然接受。

  下属刚从办公室出去,祝京南进去的时候她正埋头改图纸,戴着黑框眼镜,早已没有前一阵子的憔悴模样。

  “伯母。”

  钱诗抬头,看见是他来了,慈爱地笑了笑,让他在面前的椅子落坐,开口道:“阿也同我说了你们的婚事,和我猜想的一样,你这两年在君望的动作,我没有看错人。”

  祝京南颔首:“宋氏高层近一年常有变动,现在也不能保证阿也一定能站稳脚跟。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还是您一直在查的海外的那个人。”

  钱诗的笑意褪去,眼镜的反光令她神情显得冷峻,宋湜也和她母亲长得很像。

  “无论如何,属于阿也的,一分一毫也不能让旁人夺去。京南,这是我们谈判的条件。”

  他垂眸,视线落在那张图纸上,宋湜也以前有一阵子就对版画图稿很感兴趣。

  “伯母。我与阿也的婚姻不是一场谈判。”

  钱诗轻笑了一声:“但期限只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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