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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了?”他那头很安静。

  “嗯。”她耳边有呼啸的风声。

  祝京南听见了,问她:“伦敦风很大?有司机接你吗?”

  宋湜也看了一眼弗朗克,说有。

  弗朗克出声:“是谁?我要不要打一声招呼?”

  宋湜也最近觉得自己很倒霉,每次跟人打电话的时候都有别人插嘴,但谁让祝京南之前总是插嘴,这是他应得的。

  她把听筒朝向弗朗克,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在LBS的学弟弗朗克,这位是你可以叫他祝京南。”

  她觉得“老公”两个字有点难以启齿。

  祝京南倒是很无所谓:“你好,我是宋湜也的先生,多谢你今天接她。”

  “你好,不客气。”弗朗克堪堪打了声招呼。

  宋湜也把手机拿回来,平淡开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阿也。”他叫住她,“到家了给我回个电话。”

  她依旧不咸不淡地应声,主动将电话挂了,不知道是耳边风声乱了还是她思绪纠缠,心里总是堵着难受。

  从希思罗机场到梅费尔,车程不过半个小时,宋湜也在飞机上没休息好,又吹了风,此刻没有任何心力。

  弗朗克如此热情地送她回来,她确实需要还个人情,但不是今天。

  保姆阿姨提前得知她到达,殷勤地下楼迎接她,宋湜也便回过身,对弗朗克客气地笑了笑:“明天我们学校见,我请你吃饭。”

  “我的荣幸。”

  他将法兰西绅士的礼节做得尤其到位,甚至在告别的时候,牵起宋湜也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时间虽然还早,但保姆阿姨考虑到她舟车劳顿,早早开始准备晚餐,还剩下一锅炖牛肉在厨房里,番茄汤的香味盈满屋子。

  宋湜也住的这套公寓不大,一百平出头,她一个人外加一个保姆阿姨住着不拥挤也不显得空荡,前一阵子刚过了万圣节,她不在伦敦,阿姨还将屋子打扮了一番,餐桌上放着的鬼脸南瓜还没拿下去。

  她很喜欢这套房子,但她身上的责任注定了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她着了凉,又吹风,现下头隐隐作痛,阿姨给她盛了碗热汤。

  她拿小勺舀了半碗,没什么胃口,推辞道:“阿姨,我有点累,先去睡一觉,等下再吃饭吧。”

  阿姨见她脸色不太对,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烧没有发作得那么快,她先一步进了房间,将她的毯子铺好:“好,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再吃晚饭。”

  宋湜也半卧在床头,眼睛刚打算闭上,想起祝京南让她到家了回个电话。

  打开手机,五分钟前祝京南给她发了一条微信,问她还没到吗。

  她想结婚了就这点不好,做什么事还得报备。

  但她存了心先不给他回电话,反倒对他的朋友圈好奇起来。他们结婚第二天才重新恢复微信好友关系,她为了彰显自己对这场合作婚姻的积极态度,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当时看到他的头像,宋湜也其实愣了一下,神经处被一根尖锐的细针戳了一下,令她浑身发麻。

  她来到北京的第一个冬天,跟祝京南一起去滑雪。

  她在温暖的南港长大,见过最多的是棕榈树、骄阳和海水。

  她记得湿咸的海风味道,却没闻过凛冽的冬。

  那一年冬天在密云的南山滑雪场,夜晚的排灯连成一串璀璨的珍珠项链,只为她一个人而亮。

  祝京南不滑,他站在最高处看着宋湜也一跃而下,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做头像,他一用就是五年。

  宋湜也当年就发现他换了这张头像,将照片放大再放大,看见最末尾有个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融进雪中。

  那时候她问他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她。

  祝京南说不知道,他没注意。

  他的朋友圈只有一条横线,宋湜也无趣地熄屏,完全将要给他回电话的事情抛诸脑后。

  于是三分钟后,祝京南又来了一个电话。

  北京时间接近午夜十二点,他怎么还没睡。

  “阿也,还没到家吗?”

  宋湜也略带歉意:“到了,但是我忘了。”

  伦敦在一个月前进入冬令时,时间裹挟着的一切都好像变得缓慢了起来,她的语速也很慢,每一个字要在口中碾磨之后才说出来,只是因为头痛,声音听起来怏怏的。

  祝京南问她:“感冒了?”

  “我不知道。有点头痛,可能是刚才吹了风。”

  她吸了吸鼻子,走下床,将窗帘全部拉上,厚重的窗帘将午后的阳光尽然遮掩了,房间里遁入一片黑暗,她裹紧了毯子。

  “有人照顾你吗?”

  “有的,阿姨已经做好晚饭了。”

  祝京南沉吟良久,只说:“好,那你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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