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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姚芙绵便被江砚叫醒。

  身体又沉又困,她不满地咕哝两句,拉过锦被盖上头顶。

  全然忘了这是自己昨夜睡前要求江砚叫醒她的。

  “芙娘,该醒了。”江砚已醒了许久,声音清朗,“再晚些回去,路上人便要多起来。”

  他不介怀被人瞧见姚芙绵从他居所出去,只是若真如此,姚芙绵定要不快地与他算账,怪他未早些叫醒她,之后怕是不肯再来皓月居。

  姚芙绵脑袋动了动,这才悠悠转醒。她瞧一眼窗外,发现还黑着,才放心地下床。

  凌晨的风更大更冷,不比雪日好多少。江砚给她披了件厚袄,牵着她手走出皓月居。

  皓月居的侍者见了他们只恭敬地问好,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将事情传出去。

  琉缨院与皓月居隔得远,姚芙绵本打算回去之后再好好睡一觉,哪成想回到琉缨院已清醒得差不多。

  她将厚袄脱下还给江砚,又担心被人瞧见,赶着江砚快些走。

  “表哥快回去吧。”

  江砚站着不动,姚芙绵无奈看他一眼,只好凑上去吻了吻他嘴角,这才顺利把人赶走。

  江砚离开后,她进琉缨院大门前又回头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才放下心。

  天色朦胧,一些事物并不算看得清楚。江卓身影隐在树下,未被发现。

  亲眼目睹姚芙绵与江砚的亲热举动,他一时难以置信,心中又有一股说不清的古怪感受。

  像吃惊,又像鄙夷,更像羞恼。

  姚芙绵凭什么与宋岐致解了婚约之后又继续去纠缠江砚。

  江砚岂是她能高攀得上的。

  可看他们二人的举止,江砚分明乐在其中。

  江卓又想起那日江砚给姚芙绵披上大氅时熟稔又自然的动作,好似他们二人亲密无间。

  正是当日亲眼看见江砚对姚芙绵做出的举动,才令江卓这几日心烦意乱,他昨日又无意间听见长辈们在谈,江砚有意要娶姚芙绵。

  姚芙绵那样的落寞世族之女,如何配得上江砚。

  江砚怎的能娶这样一个空有美貌而无家世才学的女子。

  可他的不甘又不完全是出自对姚芙绵的不满。

  他心气浮躁地胡思乱想了一夜,如何都无法入眠,起身起来散心,却不知不觉走到琉缨院附近,更是撞见了江砚送姚芙绵回来的一幕。

  这便表明,他们二人是从皓月居过来的。

  姚芙绵在皓月居过了一夜。

  那他们,做了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什么?

  江卓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郎君,许多事古籍书上均有记载,从前夫子罚他抄一些古籍,他在藏书阁误打误撞地见过不少。

  彼时他不懂书上那些淫词艳曲是何意思,但随着年岁渐长,如今他已明白。

  想到这些,他秀气清俊的脸颊不禁浮现红晕。

  他想,像姚芙绵这般肤浅的女子,不该去玷污江砚。

  分明之前还在传她与宋岐致恩爱非常,这才过了多久,她便能够移情旁人。

  想来,她也非什么专情之人。

  *

  洛阳下初雪的时候,宋岐致也从晋阳回来了。

  宋岐致驱赶敌军有功,又揪出并州叛变之人,回洛阳便进宫去论功行赏。

  姚芙绵与宋岐致解除婚约的事还未与宋祎详谈,当初是大夫人替她出门与宋祎谈论,这回也自然该大夫人以姚芙绵长辈的身份上门。

  未等姚芙绵去拜托大夫人,大夫人先遣人来与她说些相关事项。

  “听闻岐致这几日忙着御史台的事,暂且脱不开身,待他闲下来姨母再上门。”

  大夫人依旧是那副慈爱的模样,和蔼开口,问道:“芙绵,你当真要与岐致解除婚事吗?”

  大夫人神情不变,似乎真的只是担心姚芙绵日后懊悔,想要劝她再多思虑思虑。

  “如今外界都在传御史大夫之位即将落入岐致手中,你若嫁与他,日后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何况还有卫国公府。”大夫人笑道,“日后他还会是国公,一旦岐致没了与你婚约的束缚,洛阳想与卫国公府结亲的人趋之若鹜,很快便会有人上门去拜访。”

  “芙绵,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不可否认,大夫人的话的确让姚芙绵原本已经坚定的心动摇了一瞬。

  然她想起江砚的话,她若与宋岐致藕断丝连,江砚哪里肯放过她。

  瞧着大夫人的态度,江砚应当是还未劝动大夫人答应他们的婚事……

  大夫人并不急着催促,她喝了口茶,声音从容平缓。

  “芙绵不想嫁与岐致,可否与姨母说说缘由?是看不上岐致,还是有旁的人入了你的眼?”

  姚芙绵听得眼睫抖了抖,一时回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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